2第 2 章(第1页)
温宁沅屏息凝神,克制住内心的惧怕,让自己的心跳减速。
她几乎是不敢动弹,说话的声音轻而抖,向他介绍自己的身份:“郎君,我乃苏州温通判之女,夫君是苏州富商秦予维,若你放了我,温家和苏家必用重金相谢。”
男人闻言只觉好笑,轻笑道:“谢我?”
他长这么大,头次听到这种话,当真是稀奇。
温宁沅见男人语气有所放缓,慢慢转过身去,刚想劝说男人放下杀心,便看到男人眉心一皱,另一只手微微发抖并捂住胸口,蹲身下去,脸色都变得苍白不少。
他手中的刀剑逐渐放松,最终落在地上,发出刺眼的寒光。
这寒光并未刺痛温宁沅的眼,许是医者仁心,温宁沅瞧见他的这副模样,先前发生的一些尽数抛诸脑后,上前为他把脉,道:“你发病之时不可太过激动,眼下我再去给你找些药草来,让你心里好受点。”
男人阖目,温宁沅便打算站起身去摘药草,没想到还未起身,感觉身上有些笨重起来。
她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拽着她的衣裙不放。
他的呼吸凝重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留下来。”
温宁沅疑惑不已,不解问:“我若不走,如何找药草来医治你的病呢?”
“我自有分寸。”男人不断吸气呼气,不一会儿,他的脸色果然平静下来,看着没有方才那么骇人了。
温宁沅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惊讶无比——这世上竟有如此怪的病症!
看来她学艺不精,没有学到师父的十分之一。
男人病情好转,偏过头去,说:“我放你一命。”
温宁沅面上一喜,话也变得多了起来:“郎君的病与我而言是非常罕见的病,我学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只能暂时缓解郎君的病症。要是下回我见着师父,我定要向她说起这种病,看看师父有没有法子彻底医治病根。”
男人淡淡应一声,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得如此怪病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温宁沅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耐心叮嘱男人:“一夜病发两次,郎君这段时日须得静养,好生歇息,莫要劳累和情绪过激。先前我给郎君把脉时,察觉到郎君近来十分疲惫,想是近来诸事烦身,令郎君劳累伤身。但是我先告知郎君一句,不论是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郎君莫要——”
男人嫌温宁沅啰嗦,抬手打断温宁沅的话,面露不耐烦:“知道了。”
他静下心来,忽听周围传来一些急促的脚步声,似乎在朝破庙的地方走来,连忙走至佛像身后,躲了起来。
“郎君?”温宁沅纳罕。
“你的人来了。”男人回答。
温宁沅猜测男人是不愿被她的人看到,便没有多问,走到破庙门前,果然看到了瑶琴二人,她手中正拿着一袋干灰。
鸣瑟咂舌道:“今夜这雨下得属实大,连干灰都寻不到多少,让我和瑶琴跑了这么远,才寻到这一袋干灰。”
说罢,她还将那一袋干灰举给温宁沅看。
瑶琴微笑,“总归是寻到了。”
她看向温宁沅,“大娘子等了这般久想是累了吧,婢子给您捶捶背松松腿。”
温宁沅下意识看向佛像那边,余光瞥见蕤宾等人的身影,道:“不用不用,生火取暖要紧。”
瑶琴应声是,“都听大娘子的。”
温宁沅靠向火堆,她忽的觉得浑身冰冷刺骨,仿若身后有人拿匕首对着她,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火堆的温暖并未将她身上的寒气祛除,反而让她脸色愈加苍白,想是方才被男人吓到的缘故,她还有些惊魂未散。
瑶琴是个细心的人,一颗心全放在温宁沅身上,见温宁沅面色不太好,问:“大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鸣瑟也看过去,一脸关切。
温宁沅并不打算跟她们说起那件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误会,想到出海经商的丈夫秦予维,道:“官人好些时日未曾来信了,我有些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