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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晏家的长媳祁氏眼见两位小姑子到来,便含笑相迎,“两位妹妹总算是来了,母亲已经等候多时。”
“大嫂费心了。”晏菡茱与晏芙蕖温婉地回应,随即行了一礼。
随着主子踏入永昌伯府的正院,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被客气地邀请去外厅品茗休息,并未随同她们进入正院。
晏夫人于晏菡茱和晏芙蕖跨入门槛之际,情绪激动地将手中的细瓷茶杯摔落她们的足下,碎片四溅。
她的面色如同乌云密布,声音冷冽如冰,“跪下!”
晏芙蕖素来温顺,闻言立即双腿一软,跪伏在地,低眉顺眼地道:“母亲请息怒,芙蕖已知错!”
晏夫人目睹晏芙蕖如此谦卑的态度,轻轻点头,心中明白错误并不在晏芙蕖的头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日后身为晏家女儿,嫁作纪家媳妇,切记端谨庄重,勿失礼仪,免得坍塌了家族的尊严。”
“谨遵母亲教诲。”晏芙蕖再次俯首,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心,一旦风头翻转,定要将今日之辱加倍偿还。
而晏菡茱,却抬头挺胸,气质高雅,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孽障!你私换嫁妆清单,忤逆父母之命,陷害同胞姐妹,错上加错,岂能不跪下反省?”
晏菡茱听罢,款款行了一礼,“母亲言重了,女儿并未行差踏错。靖安侯府赐予的丰厚陪嫁,自然应当同等丰厚。”
“那份嫁妆清单,原是专为匹配靖安侯府的佳人量身定制,岂能因嫁入侯府的是我,便行偷天换日之计,做出此等虚假之事。”
“既然芙蕖姐姐一心向道,哭着喊着要嫁入纪家,那么便应当按照纪家的规矩来定嫁妆,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我岂能以我的嫁妆来补贴她?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妥的。”
上辈子,她带着那些虚有其表且数量稀少的嫁妆,步入了纪家的大门,在那里的境遇可谓是如履薄冰。
她曾受尽磨难,这辈子为何要让那个篡夺了她所有的晏芙蕖痛快?
晏夫人听闻此言,愤怒得手指颤抖,她指向晏菡茱,语气激烈,“你……莫非真觉得嫁入了靖安侯府,我对你就无能为力了吗?”
晏菡茱再次弯腰行礼,语气平静,“母亲莫要生气,为什么要对已经发生的事情继续愤慨?靖安侯府认可了永昌伯府的解释,认为是下人的过失。”
“母亲如此大张旗鼓,严厉惩罚女儿,难道是希望从靖安侯府追回嫁妆,还是期待女儿伤了膝盖,瘸着腿回到夫家?”
第10章赏花控诉
晏夫人一时语塞,她不由得重新打量起晏菡茱来。
这丫头自幼在农家长大,没有受过多少教育,显得十分粗俗,常常出洋相,让她感到脸上无光。
反观晏芙蕖,温文尔雅,善解人意,才情冠绝京华。
相较之下,晏夫人对亲生女儿晏菡茱的厌恶之情愈发深重。
晏夫人心中悄然升起一丝疑惑与忧虑——这份嫁妆清单的悄然易手,加之女儿今日的悖逆行径,无不令她对晏菡茱的过往藏拙之举生疑,从而心生畏惧。
无论对晏菡茱抱有何种情感,她如今已是靖安侯府显赫的世子夫人,与永昌伯府的联姻关系亦是需谨慎维系的宝贵纽带。
祁氏观察到婆母窘迫尴尬的神态,并未继续发作,这让她意识到婆母对先前的质问也感到了不太合理。
身为晏家儿媳,她虽屡遭婆母的苛责,但内心深处却暗自窃喜于婆母的困境,然而身为母亲,她对女儿的未来和与靖安侯府的亲缘关系更为看重。
“妹妹休怪,你误解了母亲的本来意思。如果早知你不愿与芙妹妹共享嫁妆,母亲定不会重写那份清单。”
晏夫人闻言,亦明白再争执下去并没有什么用处,对女儿的控制已如水中月,镜中花,于是她决定转换策略。
“唉,菡茱,你确实误解了母亲的一片心意。正如你嫂子所言,如果我知晓你的不情不愿,又怎会擅作主张?”
晏菡茱轻笑一声,温婉地回应:“母亲,嫂子,既已澄清误会,今后便休要再谈起。女儿已嫁作人妇,无法再陪伴母亲左右,今后的日子,还望嫂子悉心关照才是。”
祁氏轻轻扬起嘴角,温婉地一笑,“恪守孝道,乃我份内之事。如今妹妹们已是贵宾,如果有所疏失,望妹妹们海涵。”
“大嫂真是过于客套了,我特意为大嫂和芳姐儿准备了薄礼,稍后便让人送至尊前。”晏菡茱言辞周到,应对得体,宛如珠落玉盘。
而晏芙蕖却依旧跪伏在地,尚未起身。
她静静地听着她们的亲昵交谈,仿佛自己成了局外人,被故意晾在角落。
这,便是低嫁的下场么?
母亲的大意,大嫂的冷落,晏菡茱的轻蔑,让晏芙蕖羞恼不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经过桑嬷嬷的出言暗示,晏夫人才恍然察觉,忙让晏芙蕖起身。
晏夫人心中对晏菡茱的夹枪带棒感到郁懑,不愿再目睹她们的交谈,便黑着脸下了逐客令,“外头春色正好,院中迎春花开得正艳,不妨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