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页)
——不能再喝。
——为什么?
——不是因为贪饮几杯,就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了。
——我心里烦得很。
——我心里烦得很。
——怕我缠住你?
——不,不,绝对不是。
——那末,听我的话,暂时不要再喝。
纵然如此,我还是举杯将酒一口喝尽。包租婆看出我有心事,一再追问。
——将你的心事告诉我,她说。
——我是一个依靠卖文度日的人,阿才收到报馆的通知,说我的武侠小说写得不好,今后不用我的稿子了。
——噢,原来是这样。
——听口气,你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严重的事。
她笑了,笑容里含有太多的意思,但是我完全无法捕捉,我渴望喝一杯酒。她却慷慨地拿了一瓶给我。
又过了一天,我以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撰写《蝴蝶梦》的剧本。我指望拿这笔钱来维持一个时期;同时还清积欠麦荷门的债。
为了追寻灵感,我必须饮酒。
为了使激动的情绪恢复宁静,我必须饮酒。
为了一些不可言状的理由,我必须饮酒。
又过了一天,《蝴蝶梦》已写到第三十一场,自以为相当精彩,因此喝了更多的酒。
又过了一天,包租婆的酒柜只剩下两瓶酒了。《蝴蝶梦》写到四十八场。
又过了一天,《蝴蝶梦》写到六十二场。包租婆的酒柜里只剩一瓶酒。
又过了一天,《蝴蝶梦》写成。包租婆的酒也全部饮尽。
有了释然的感觉,立刻打电话给莫雨。莫雨约我在“告罗士打”见面,口气很兴奋。我已有几天没有出街,走到外边,精神为之一振。也许因为已经完成《蝴蝶梦》剧本的关系,也许因为转换了一个新环境,也许因为包租婆是个慷慨而不饮酒的女人……总之,我的心情很好。抵达“告罗士打”,将剧本交给莫雨。希望他尽早将剧本费支给我。他点点头,嘴里咬着雪茄。他没有开口。我只好坦白向他诉说自己的窘迫。他听了,仍不说话,只是扭亮打火机,点燃早已熄灭的雪茄。他吐出一大堆烟雾。这烟雾不但使我有了雾里看花的感觉;而且猛烈咳呛起来。他笑了,笑得很不自然。我一定要池作具体的答复,他说了这么一句:
——过一个星期打电话来。
一一再过一个垦期,我就要饿死了!
——当真那么穷?
一一没有一家报馆要我的武侠小说。
——为什么不写黄色小说?
——前些日子,你不是劝我改写电影剧本的?
——唉,关于电影圈里的事,那就一言难尽了。不过,你既有改行的意思,我当然要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