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兽毒侵心(第3页)
遥姬在旁胆颤心惊,只见他身上肌肤青筋毕露,经脉渐渐变黑,双眼瞳孔也渐渐变得赤红。
狼毒花已入血脉!
要是再不住手,朱友文这条命可能就真的没了!
梁帝真能狠心至此吗?
不知打了多少鞭,梁帝终于累了,气喘吁吁,鞭子越挥越无力,他见朱友文浑身血肉模糊,终于解气,扔下了鞭子。
唤来遥姬,低声交代:‘看好他,不准让他死了!朕留妳,正是为了此刻。’
‘遥姬明白。’
她低垂着头,轻咬下唇,恭送梁帝。
梁帝才转过身子,滚烫液体便沿着她弧度优美下巴滑落,之前死死忍住,直到此刻,泪水方决堤。
她忙用手背草草拭去泪水,怕被梁帝察觉自己真情流露,更怕自己情不自禁落泪模样被朱友文瞧见。
然她毕竟是多虑了,梁帝怒气冲冲,满脑子想的皆是失去契丹联兵后,日后攻晋大失胜算,该如何扳回一城,而朱友文早已半昏半醒,意识模糊。
‘还呆愣着做什么?快去取清水与伤药来!’她脆声命令。
狱卒连忙照她吩咐端来清水与伤药,还多了干净白布,狱卒见她梨花带雨,这白布本是让她擦拭眼泪,但她取过白布,却是浸湿了清水,悉心擦拭朱友文血汗模糊的英俊脸庞。
‘下去。’
狱卒离开后,她从怀里取出一银柄匕首,轻轻划破自己左手手背,将左手抬至朱友文唇边,竟是欲让朱友文吸吮她的血液。
她体内的蛇毒血,正是朱友文体内兽毒解药。
五年前,她与朱友文争夺夜煞之首,她从小与蛇为伍,身有蛇毒,梁帝无意中得知她体内蛇毒血可解兽毒,便暗中授意她无论如何需保住一命,以便控制朱友文,因此才有五年前那场夜袭刺杀,她故意失手,让梁帝将她关入不见天日的石牢,蛰伏着,等待朱友文需要她的那一刻。
血腥味让半昏迷的朱友文本能开始吸吮她的血液,他干燥的唇贴在她的手背上,轻舔吸咬,动作亲密,她猛地收回手,背转过身子,冷艳如她,此时脸上竟浮现一抹小女儿家的羞怯。
她命狱卒将朱友文身上伤口包扎妥当,在旁等候,但朱友文身上黑色经脉不但丝毫不见好转,在渐渐苏醒的过程中,不住由喉间发出如兽低狺,遥姬暗觉不妙……
‘水……’终于,朱友文虚弱吐出一个字。
遥姬立即要狱卒去端水。
朱友文忽张开了眼,双臂猛力拉扯铁环,宛若被激怒的困兽,吼声不断。
遥姬看着不对劲,仔细观察,只见他胸口心脏位置,竟隐隐透着一股赤红,彷佛滚荡岩浆在他体内缓缓流动。
狼毒花液已入身太深,加速催化兽毒,遥姬身上蛇毒血竟毫无作用!
朱友文体内血液滚烫,心跳猛烈收缩,属于人的理智迅速被兽性取代,瞳孔中的赤红不但未见消去,反更为可怖,宛如嗜血猛兽,他挣脱不开铁链,喉间不住低声嘶吼,凶恶残暴兽性被狼毒花完全唤醒,他身子往前弯曲,宛如蓄势待发、准备猎杀的恶狼!
遥姬从未见过他如此发狂模样,不由步步后退,朱友文见状更是拚命拉扯铁链,兽毒虽腐蚀他的理智,却同时加强了他的蛮力,几次拉扯,刑架竟已摇摇欲坠,他仰天一声怒吼,竟挣脱了铁链,直朝遥姬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去端水的狱卒奔了回来,还来不及弄清怎么回事,已被朱友文一口咬住咽喉,就这么缓得一缓,遥姬险险逃出,反身将天牢大门关上!
身后狱卒凄厉惨叫瞬间传遍天牢,加上如狂兽般的嘶吼与舐咬声,令人闻之莫不丧胆。
其他狱卒亦已赶来,遥姬下令锁上牢门,狱卒双手颤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将牢门锁上,而被朱友文咬住的倒霉狱卒,已经没了声息,浓浓血腥味从天牢内涌出。
他们都听见了,有人一步一步,踏在浓稠血液上前进。
脚步声凝重、沈郁。
一双赤红兽目,自黑暗中显现,浓浓杀意。
目光往下,那人左胸处一赤红花朵,在黑暗中隐隐灼烧闪耀。
兽毒已然侵心。
*
一天一夜过去,朱友文依旧没有恢复,被困在天牢里,完全失去人性。
遥姬只得硬着头皮前去禀告梁帝。
梁帝脸色难看,但并不完全是因为朱友文。
前朝皇女出世,消息早已暗中传入大梁,各州城军侯人心思变,开始传出谣言,一说前朝皇女出世,便让三殿下借兵失利,又使四殿下命在旦夕,果然是朱梁克星,朱温篡前朝之位,倒行逆施,皇女出世,正是要将一切归正!大梁气数已尽!
今晨他便接到消息,镇州军侯王戎竟率军前去投靠晋国了!王戎之母原被安置在京城做为人质,但上月已病逝,王戎命人刻意隐瞒,不让梁帝有所警觉,看来早有逆心,前朝皇女出世,不过更加重他叛逃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