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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在唇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声音飘渺得似一阵烟,“或许我还是太过软弱,在外面当着旁人的面,我无法自然地同你相处,我总是会想,会不会有人认出你我,背地里偷偷议论我们?”
她闭上眼眸,抑制着眼眶泛起的酸胀,道:“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这些,所以才会这么别扭。”
裴淮道:“你不必在意那些,流言总有消退的时候,有我在,不会任由那些流言传下去的。”
裴淮凝视着她
脆弱得仿佛琉璃般易碎的面前,低声问道:“所以,虞儿,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裴棠依自己也不清楚,她觉得自己眼下极为混乱,内心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争论不休。
裴淮如今是待她好,喜欢她,可将来呢?若以后他们二人的关系被彻底公之于众,面对朝臣们的攻讦,他还会如现在一般吗?
若他厌弃了她,她是不是会同娘亲一般被弃如敝履呢?
裴棠依不愿去赌,也不愿意让裴淮陷入那样两难的境地。
她希望他能够永远顺遂平安地度过这一生,不沾染任何污点。
但若现在就同他彻底断开,他必定不会愿意。而她心底似乎也有种情绪在牵扯,让她难以做下决定。
裴棠依缓缓睁开双眸,眸中水波流转,她抬手轻轻攥住裴淮的衣袖,道:“哥哥,这一年之内我们对外还是以兄妹的身份,但若私底下你想对我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也可以。”
她既先前答应过裴淮的,她愿意遵守承诺。
“我们也在这一年内好好想一想对彼此的感情,好么?”
裴淮并不理解她仍坚持这一年的意义,他很清楚内心对她的感情,如今是,一年后是,往后亦是。
她这辈子注定会成为他的妻子。
可她既坚持,他便也会顺从她的意。
裴棠依唇边浮现浅浅笑意,看着他道:“哥哥放心,我没有再糊弄和欺瞒你了。我也会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答应你的事不会再食言。”
裴淮黑眸紧紧盯了她片刻,低声道:“可妹妹,你在我这里已毫无信誉可言了。”
裴棠依垂下眼,“若哥哥还不相信,我们可以立个字据,白纸黑字为证,也算是凭证了。”
“不必了,”裴淮道:“只是我希望你心里有什么事都能够告诉我,不要总藏在心里。”
裴棠依轻轻点了点头,她也清楚自己是个别扭的性子,内心又顾虑颇多。
二人谈了许久,桌案上的烛火也有几分暗淡了。裴淮没有留下,回到了隔壁他的客房。
裴淮走后,裴棠依又静静在桌案旁坐了片刻,素手托着下巴。烛火轻轻跳动,将她朦胧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
许久后,她才躺回到榻上,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脖间悬挂着的玉扣,感受着玉扣与肌肤相贴而感染上的温热,缓慢闭上了双眸。
次日清晨,便要早早起床去坐船。
不知怎得,裴棠依醒来后就觉得小腹有些胀痛,她没当回事,收拾过东西后就出了房门。
裴淮已在门外等着她,在楼下用了早饭后坐马车往码头的方向去。
已有船在码头候着,裴淮竟是直接包下了一整艘船。
船上并无其他人,除却她与裴淮、陈万以及其余暗卫后,就只有几名船夫了。
船舫轻轻推开碧波,拖出一道长长的、微微荡漾的水痕,很快又在高照的日光下悄然弥合。
裴棠依在船上吃过午饭后,头就一直晕晕涨涨的,她本以为是有些晕船,所以先回去房间休息。
睡醒一觉后,已是傍晚,夕阳的柔光洒入窗内,投在地面上形成一大片斑驳的光影。
裴棠依从床榻上爬起来,收拾被褥时却忽然发现上面沾染了一团红痕。
腹部传来熟悉的阵痛,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来了癸水,因她这月月初方来过一次,所以她才一直没往这上面考虑。
她急忙将染红的被褥和脏污的衣裙团好丢在一旁,又从包袱里去寻月事带。她这次出行带的月事带的数量并不多,在这船上又有些不方便洗,还不知道能不能够用。
而染红的衣裳也得找机会洗干净,她捂着胀痛的小腹,决定先不管那么多,先到床榻上休息会,说是休息,可她趴在榻上很快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做了场梦。梦中腹部似乎有热流包裹着,也没有那么疼了。
再次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裴棠依小腹疼痛减轻了许多,又躺在榻上兀自怔了会神后,起身准备去洗衣裙,可意外发现昨晚被她堆在一旁的衣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