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页)
他倒是听话停了下来,可随即又哈哈大笑,那浑厚的笑声像从胸腔深处冲出来似的:“我是真替你高兴!确实,有人管着就好,就怕没人管啊。。。。。。你看我家那位,老骂我!别人说我没出息,挨骂都不敢反驳。可那些光棍不懂啊,这才叫幸福,骂我也甜滋滋的。”
“我真该向你学习。”我转着方向盘,被他那字里行间的幸福感染着。
他也慢了语速,淡淡问:“哪认识的男孩?感觉你们应该也挺长久了……不会是季家那小少爷吧?”
我应了一声,还在想怎么接下去,他就精准追问:“他们家按道理不允许吧?那还是个独子,你们出柜了吗?”
“叔,你还挺时髦。”我笑了笑,声音却低了下去,“这事说不准,不过我们会努力的。”
“我看好你。”他说得认真而笃定,叫我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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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的故事,稍显沉重,内容不涉及对现实人物或事件的影射或指控。
父亲
想不到段叔是个酒蒙子,还是那种千杯不倒的主。木桌上摆着三小瓶高度数白酒,第二瓶已见了底,酒液只剩下浅浅一汪,在瓶里荡着。他一个人喝得兴起,脸红得像霜打的苹果,倒三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酒香都能把眼皮压下去。他最开始还拉着我一起喝几口,可我向来受不了那种呛得嗓子发辣、鼻腔发酸的烈味,况且我还得开车。
“找个代驾就是的嘛!你陪叔喝喝能咋的。”他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晃着小瓷杯。
我手撑在桌上,打量他的状态,又说了好几遍自己酒量不好。他却全当没听见似的,把酒杯又推到我面前,清澈的酒液还在他的催促下沿着杯壁激烈打转。
“叔,你喝醉了。”
桌上的菜差不多都吃光了。他倏地一倒,脑袋趴在桌上,眼睛直愣地望着窗外的江景,嘴里还嘀嘀咕咕。
“要不我今晚先送你回去,你休息好了,明天我再接你去看我爸。”我无奈地劝。
“就今晚去!”他执拗地拍了下桌子,“我没醉呢。”
我扶了扶额,不确定他是逞强还是真没醉。好在段叔酒品极好,就算此刻醉了,也不过是话多了些,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那我敞开点窗,换换气。”冬夜的风透过窗缝钻进来,直往人骨头里灌凉气,我怕他着凉,只敢开一道细缝,让冷意吹在他脸上,好让酒气散些,人也清醒清醒。
“必须得今晚去?”我看了眼时间,并不算晚,可天已黑沉沉,水面漆黑无声。
“我昨天梦到他了。”
我握着水杯的手一顿,还等着他再说些什么,可他却安静下来,再也不开口了。
心头有些沉重,但也没什么办法。凝遇爱吃的那家糖水,附近正好有家店,我便在手机上下单,顺手付了款,打算等保温袋送到就出发。
休息了近半小时,我们收拾起身。段叔拎起第三瓶尚未开封的白酒,嘴里嘀咕着:“带给你爸喝。”擦着我肩膀,就先行一步走了。
我在门口接到订送的一束菊花,等饭店的泊车小哥把车开来,便喊着不远处抽烟的段叔上车。
一餐饭后,他沉默了许多,或许是酒精和空调一齐发力,催得他昏昏欲睡。就在我以为他要睡着时,他却按下车窗按钮,冷风猛地灌进来。我叹了口气,重新关上窗,提醒他这样容易感冒。可他偏不安地嘟囔,说自己这糙人把我的车弄得尽是烟味和酒味。我心里不是滋味,再三告诉他会有人清洁。
正跟他犟着,我接到了凝遇的电话。他问我吃完饭没有,我答会晚点回家。他又追问为什么。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我要去爸爸墓地的事。因为只要一说,他一定会跟来。这天又冷,墓园寂静湿寒,我不想他受那罪。
“跟我说实话。”我迟疑间,他直接严肃命令,“你要不跟我说实话,我就生气了。”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说:“带段叔叔去爸爸墓前看看。”
那头沉默片刻,一阵平稳的呼吸后,传来铿锵的四个字:“定位发我。”他像怕我不给似的,又紧接着催道:“速度!”
“亲爱的,喝酒了不能开车哦。”我担心他和朋友聚会时喝了点小酒,便温声提醒。
“我没喝酒,我就来,你等着我。”
他连着说了几句,不等我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走在石板砖路上,我抱着一大束花,心里估算着季凝遇抵达的时间。他得从相反的西区赶过来,还要一段路。段叔与我并肩,单手拎着酒瓶,一起向墓地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