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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剑修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压着嗓子也要问:“敢请教剑尊,当初是如何战胜妖神的?”
传音的宝珠映出幢幢光影,不知有多少人悄然竖起耳朵听。
宁若缺倒不在意什么剑法秘籍被偷学去。
她没有说话,宝珠便静得出奇,背后的人仿佛连呼吸也一并停止了。
宁若缺拧起眉,好几息才憋出两个字。
“……用剑。”
这下没人敢追问了。
殷不染轻嗤。
外人会以为宁若缺故意的,不想暴露自己的传承。
而剑阁那帮剑修,则指不定会高呼着什么“大道至简”、“不愧是剑尊”之类的话,然后自己悟出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只有殷不染知道,宁若缺纯粹是没词了。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或者总结起来很复杂,脑袋里只有那几个贫瘠的字词。
最后倒显得剑尊高深莫测、不可揣摩起来。
殷不染踩了“高深莫测”的剑尊一脚。
后者老老实实地受着,低下眉眼,用灵气将殷不染的茶杯暖热。
“还是让我来吧,我有对付它的经验,”她忽而抬眼与殷不染对视:“我只需要拖住它就行了,对吧?”
赞她大义之声不绝于耳,殷不染却偏过了头,安安静静的。
到底没有阻止她。
“灵枢君以为,此计胜算几何?”
“不足一成。”殷不染把眼巴巴望着她的宁若缺推开。
她最后笃定道:“但值得一试。”
*
今夜无月。
宁若缺牵着殷不染走出书房,晚风在她们的衣袂间打转。
没有虫鸣,庭灯昏暗,两个人的影子并肩挤在小路上,渐渐不分彼此。
宁若缺数着殷不染的呼吸,直到她轻轻一叹:“若你此次身陨,我也救不了你。”
殷不染自顾自地说:“到那时我会把你带回来,封进冰棺里。”
她很平静,似乎只是一次寻常谈天,来描述自己将来的打算。
宁若缺无法想象那种画面,闷闷的:“嗯。”
“等我忘了你,就去找个新的。”
宁若缺有些茫然:“新的什么?”
殷不染骄矜地扬了扬下巴,大方道:“新道侣。世上不缺会做饭、修为高、腰身好的剑修。”
宁若缺:“……”
“新婚”没多久,道侣就已经在盘算着另觅佳人了。
是她的过错。
她后知后觉地读懂了殷不染的眼神。
那时看她的一眼,和自己每次出征、每次猎妖、每次分别前一模一样。
人尚未走远,未来的事无从去想,过去的事来不及去想。
只无数次以视线描摹纠缠,恨不得将这身影刻印在心里。
这把刻刀仿佛也落在宁若缺的心上,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