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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事实,任谁也不能反驳。
宁若缺愣愣地想,是啊,那些人都是自愿的。
更多的力量、求而不得的执念,超乎想象的利益。
只要能得到,那么不管是妖丹还是别的什么,她们总会去抓住它。
尘簌音摊开手,殷红的血从她指尖滴滴答答落下,直到现在伤口仍未愈合。
她低眉,温和地说:“如你所见,为了填补宁若缺的修为,我的神力已经所剩不多了。”
“天道不会承认一个抱有私心的神明,就算是饕餮,它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妖族繁盛。”
她朝宁若缺伸出染血的手,雪色衣袂无风自舞,满面悲悯,如引渡众生的神女。
轻声问:“你也不愿看见亲近的人受伤,对吗?”
“……”
像是被戳中了某种隐秘的心思,宁若缺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人总是不知足的。
她小时候只想多吃一个馒头,后来想要每天都能吃饱。
她踏入仙途时只想活下去,后来想要殷不染、乃至更多的人也能活下去。
宁若缺一直觉得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天道向来公平,在秤的另一边,她得放上与之同重的代价。
苍生的重量不可琢磨。
于是在上一次称量中,她把自己放了上去。
到如今,她竟然敢妄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那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有一瞬间,宁若缺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听不见四周的声音。天地灰蒙蒙一片,眼里只剩下朝她伸手的尘簌音。
她茫然地检点自己手中所有的资源,挑挑拣拣,企图找到与愿望同重的筹码。
可如果称上放着的是殷不染,她愿意为之付出所有。
“宁若缺。”
直到有人喊她,强硬地拉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宁若缺惊醒,微腥的、混浊的空气充斥着鼻息,手中的剑柄冷硬无比,一颗心却鼓胀发疼。
她对上殷不染的眼睛,恍若重回人间,不由得把手握得更紧一些。
小心翼翼地问:“殷不染,我不想忘记你,也不想去九重天。是不是很不切实际?”
殷不染踮脚,像薅大狗一样摸了摸宁若缺的头。
很是认真:“你没有错。人与妖之间的博弈本就不该让一人承担。”
恰此时,楚煊总算理清了头绪,一拍脑袋,大着嗓门吼:“等等、等等,我听懂了!”
她大步流星地站到殷不染身边,眼里全是不可思议,看尘簌音都像看什么鬼一样。
“你的意思是,想要阻止饕餮就只能让宁若缺飞升?”
尘簌音只是微笑。
楚煊皱眉:“凭什么只能是宁若缺啊,就因为她心软?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她才不管尘簌音是什么身份。
神女庇佑苍生是一回事,要抢走她的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没怎么享受过神女的庇护,反倒与宁若缺一同出生入死、互相交托过后背。
于是就昂头挺胸地往前一站,超大声囔囔。
“你这样和那些把活人投进河里,企图平息水患的神棍有什么区别。大河泛滥就去筑堤坝、挖水渠,献祭活人算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