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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与他养母生父毫无干系。

那她们因此逝去,又算什么?

何丰手下,两枚死不足惜的棋子么?

“咳,咳咳!”

愤怒裹挟恨意上涌,闻折柳咳得短促又急切,手扶在心口,有一下没一下捶着,还是减缓不了胸闷的症状,哪怕一点。

他涣散瞳孔底下,蓄起层薄薄的泪。

宛若六月飞雪,叫人一看就想为他鸣冤。

何霁月不善言辞,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闻折柳手捶胸,想来他是心口闷,牵过他冰凉的手,换成自己温暖的掌心,代他在他心口揉。

“我,我……呕——”

杂乱无章的负面情绪潮水般涌来,闻折柳尚未全然褪去热度的躯体不堪重负,喉头一紧,登时泛起呕来。

空空如也的胃猛地收缩,带起泛着血丝的酸液。

落在痰盂里,发出绵软无力的声响。

如同闻折柳这个人。

哪怕再愤怒,也没有选择将手边的东西砸下去,把怒火发泄给别人,而是憋在心里,用一身病痛来惩罚自己。

何霁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她在闻折柳身后抱着他,一手帮他顺心口,另一只手揽住闻折柳腰,略过他那片因生闺女而松弛的腹部,用温暖带薄茧的手,小心翼翼环住他胃脘。

冰凉,抽搐。

宛若从深海打捞上岸的鱼。

浑身上下,都透着腮里空气将将耗尽的痛苦与挣扎。

来来回回扯了几次,闻折柳吐出的东西愈发稀薄,连酸液都不剩,只有浓稠的黄水。

“不吐了好不好?”

何霁月瞧闻折柳这样,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小声劝他:“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要吐也只有酸液,那玩意儿伤嗓子,只会越吐越难受。”

闻折柳用力折起身子,原本应该屈起腿来缓解腹部疼痛的姿势,因为他的腿无法动弹,变成了副上半身水深火热的,下半身毫无反应的诡异模样。

他缓慢摇头,从嘴角挤出几个字:“我,恶心……”

何霁月往他后心顺。

摸到的是一大片黏糊冷汗。

“折柳,冷静些,千错万错,都是那何丰的错,这笔陈年旧账,我们还没和她算清楚,你又何苦提前为她气坏身子?”

何霁月心神同样震荡。

只是她常年克己复礼,身居高位,背后无依靠,还时刻准备要庇护她人,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不得已将“三思而后行”刻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

兹事体大,但再大的事,也总有解决的法子。

乾坤未定之际,急着伤春悲秋,非但于事无补,还浪费亡羊补牢的最后时机。

不光闻折柳,她也恨。

恨何丰表面上与母亲何玉瑶演姐妹情深,背地里拳拳到肉,甚至不惜将手下宦官安排到她身边去监军,直冲她的命去。

更恨她自幼长于京城,与母父好几年见不到一回面,被何丰逢年过节,送到郡主府的那些金银珠宝与丝绸罗衣蒙了眼,认人不清,竟犯了认贼作母的错。

“何,霁月,我……我想求你件事。”

闻折柳紧紧抓着何霁月外衣,睫羽扑闪,像是抱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是什么事会让他这样动容?

何霁

月伸出手,在闻折柳微红眼睑抹了下,隐约带出几分珍重。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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