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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谢陛下了。”
“叫这么生疏做什么?之前不还唤我的字么?”
闻折柳受布带绑于步舆,何霁月不好像他之前腿还能行走,或者在宽阔床榻那样,将他抱起来搁到自己腿上,只苍白捏了捏他紧绷的肩。
“我用娶正夫的规格将你迎进宫,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众臣朝拜,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妻主亲赐,夫怎会不喜欢?”
忧愁未消,闻折柳轻叹。
“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娘是路人,再想看到这宫外风景,怕是难了……唔,倒也不用等这么久,我现在就看不见,那好像,宫外与宫内,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何霁月心中一揪,不欲多言,稳稳当当推起他步舆。
“闻折柳,谁是你的萧娘?”
“没有谁。”不故意惹闻折柳生气之时,闻折柳极通哄人之道,他摸索着探到何霁月衣袖,轻轻摇一摇,“臣夫只有陛下一人耳。”
何霁月不语,铁娘柔情,给他面颊落下深深一吻。
寻常人家成婚,免不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可何霁月是帝王。
君臣在前,不该跪生父。
她父亲与小弟,皆算是女方家眷,列坐下位。
而闻折柳若有亲眷,该与他俩对坐,只可惜闻折柳亲生母父不在世间,养母也逝世。
仅剩一块虎符,孤零零作嫁妆。
所幸这虎符,背后的西越,还算够格。
大婚当日,何霁月罢朝,满朝文武没起早摸黑上朝,但都不敢懈怠,纷纷一早便派人往宫里发来贺礼,晚些准点盛装出席何霁月特设的群臣宴。
何霁月不喜饮酒。
还是在御花园被众臣灌了个半醉。
新婚夫闻折柳在坤宁殿候着,没能见到她一时兴起血罕见醉样儿。
“陛下,春宵一刻值千金,再来一杯啊!”
“春宵?是啊。”
何霁月一手撑着额角,一手转动手中杯盏,嘴角上扬,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皇后还在坤宁宫等着呢,朕才不陪你们这些女人……你们,慢慢喝去罢……”
她被陈瑾扶着,踉踉跄跄回到房里,一看里面的红嫁衣,酒醒了三分。
如此温柔顺从的夫郎,是她的。
何霁月提起喜秤,竭力掩饰住心中呼之欲出的喜悦,珍而重之挑起闻折柳的红盖头。
“闻折柳。”何霁月捏了下他柔软微凉的脸,“抱歉,让你久等了。”
闻折柳缓慢摇了摇头。
他嘴唇紧抿,一脸忧色挥之不去。
“何无欢,我心里慌得难受。”
何霁月这下酒彻底醒了,速速从怀里摸出保命丸,先往闻折柳嘴里塞了两颗才问:“怎么了?”
“心口还没开始疼,只是有些闷罢了。”
闻折柳配着何霁月送来的温水,将这两颗药吞下,娓娓道来。
“我只是在想,在中原,我一来,没权力,二来,没家势,所拥有的,不过是会随年月逐渐失去的容颜……真的配坐这天下之后的位子么?”
“怎么配不上?”
何霁月一只手就能将闻折柳两手抓过来,但还是用两只手捧住他冰凉掌心,如奉两颗价值连城的明珠:“我封你是,你就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说闲话,我把她舌头拔了。”
闻折柳轻轻喘着。
好似头上的凤冠,让他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