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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仅用了不到十之一二的气力,也只是用指尖轻轻捏住雪团边缘,可这块雪还是化了,不堪重负似的。
水顺着何霁月指节,往她手腕去。
她凝望那几滴水珠,在它们将将浸湿衣袖之时,轻轻甩开。
水滴应着她的力,洒到雪地。
这雪,倒与闻折柳有几分相似。
他平日里总蹙着眉,山岭飘的雪一般冷,可一靠近她,又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融成了片紧紧黏她的水。
可雪易碎易化,本就留不住。
水么,更是流动的,居无定所。
即使拿个盆瓦状之物装着,也只能禁锢水片刻,一旦让水在容器壁上,找到哪怕指盖般的间隙,它们都会毫不留恋出逃。
闻折柳又何尝不是?
他在郡主府里,总呆不住,总说躺着胸口闷,哼哼唧唧撒娇,让她带他出去。
他这招屡试不爽,她总是照单全收。
可此番纵容,他还是离开了。
闻折柳此次失踪,在处处都有她耳目的中原里,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实在奇怪。
他若被困住,以他的聪明才智,应可想方设法,传出只言片语。
他若是与人同谋,主动要走……
为何不同她说一声?
哪怕只是留下张字条,她也不必寝食难安。
他是灵动的水,她困不住他。
何霁月略仰起头,长长呼出淤在心中的那股郁气,白气犹如寻常人家生火做饭时,袅袅升起的炊烟,往青空散去。
何必大费周章?
他……只是一个男人罢了。
即便他身上怀了她的孩子,还与她有青梅竹马之谊。
可他也只是个男人。
比起军营中,仰仗她生存的千千万将士,京城里,数以万计的百姓,以及广大中原疆域,百万子民。
闻折柳又算个什么?
世人道,有缘起之时,也有缘灭之时。
她们今生有缘,但这缘分,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不值得她再费心力。
归途经过数个村庄,村里人虽少,没甚么人挡道,可与之相对,道也窄。
加之天落雪,不利于行。
何霁月怅然若失,全然失去了来时的迅速,只提线木偶似的,让来过一次,知晓路线的行云原路返回。
却不曾想,行云钻了条来时未经过的小巷。
与独孤秋带领的西越使臣不期而遇,何霁月心里还念着那句“家丑不可外扬”,心中失落焦躁,可面上不显。
“参见何大司马。”独孤秋恭敬行礼。
何霁月没心思同她寒暄,点了下头要走,又勒住缰绳。
“独孤秋。”
她从怀里摸出卷画轴,“唰”一下展在独孤秋眼前,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独孤秋五官,势必要从独孤秋脸上,瞧出个所以然来:“你可见过此人?”
肤白貌美,可
惜病气缠身,还是那副闻折柳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