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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只要问一下吴恙,吴恙什么都会说。
可显然,她没去问。
“……前几日。”
何霁月猛地伸手,压闻折柳肩膀,“咚”一下,将他抵在隔了几层锦被的硬木板床上。
“撒谎。”
吴恙此前给她传信,闻折柳十几日前,眼睛就好了。
第52章
肩胛骨生疼,闻折柳眨了两下眼,泪不由自主溢满眼眶。
他没有说谎。
他对她,从来不说谎。
他确实很久没有看见过人与物了,最近能看到的一次,是从几日前开始的,那个具体是哪一日始,他也记不清了。
闻折柳忍了又忍,才控制到整句话只有最后一个字在发颤。
“……奴没有说谎。”
何霁月原本要像审问犯人一样,用强迫的方式,让闻折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但他落在她手背上的那滴泪,烫极了。
好似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何霁月倏然抽回手。
“好好说话,别哭。”
何霁月吃软不吃硬,向来不擅长应付泪水,下属被训哭,她会下意识放轻语调,至于闻折柳……
她心疼,但也想把他欺负得更狠。
泪水险些夺眶而出,闻折柳死死咬住嘴唇,用霸道的血腥味强行止住,他眼眶红得不像样,只是从嘴唇吐出简单的六个字,都不由自主喘了三下。
不知是在坚持不懈勾人,还是在展现难以脱口的委屈。
“我在,好好,说话。”他别开脸。
“……再哭成花猫了。”
何霁月拭去他脸颊的泪:“第一次能看见,是什么时候?”
许是受了风,闻折柳啼哭声未止,喉咙痒意上涌,他手捂着心口,闷闷开始咳。
“十几日前,咳,那时,奴的确,好过一回,但没几日,咳咳,又看不见东西了,奴眼睛时好时坏,具体何时能看清,何时看不清,奴也说不准。”
时明时暗,那不是活在上一秒还能看得清,下一秒就什么也看不见的恐惧中么?
这叫人怎么受得了。
何霁月轻轻拨开闻折柳被汗水粘在额角的发丝,将乌发撩到他肩膀后头。
“不是吃了吴恙开的方子?不见效?”
“嗯。”闻折柳一张嘴就想咳,说话更甚,只从鼻腔哼出个
单音,已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吃了,还是,咳,看不大清。”
何霁月还有再问,又觉得自己这样马后炮,实在有种天真的残忍。
他看不见之时,她不在他身旁照料,连去慰问的话都无,只是偶与吴恙通信,从信件上了解到他情况如何,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为何眼盲?
她这般,岂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霁月阖眼,没继续这个“你眼睛为什么会瞎?什么时候瞎?”的锥心话题。
“今夜不是睡得好好的?又是为何吐?”
先被噩梦中的形象吓了一回,肚子里的孩子再一闹腾,娇弱的胃就存不住宴会所进的餐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