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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挺受罪,还是自己找罪受。
何霁月抛弃了他,还不止一次,他本该同她反目成仇,此生不复相见,可他不仅舍不得,还一个劲儿想蹭上去。
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别人还毫不在意。
哪怕现在知道无法挽留何霁月,他也宁可自欺欺人,在心里反复默念“无欢不是不要我,她只是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所以暂时没有来见我,她忙完,就一定会来见我,我只需要乖乖等着”,以此麻痹自己。
骗人的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今儿个被何霁月狠狠伤一回,还是不长记性,还是用这番话来骗自己。
闻折柳狠狠往大腿拧了一把。
试图用皮肉上的疼痛,来唤起清晰的头脑,可惜于事无补,他心里照样念着何霁月。
只是他原先留在中原,是为了同何霁月亲近,现今他没用,留不住何霁月,那他还为何还要独自一人留在中原深宫受罪?
“咳,小白。”
闻折柳倏然抬眸,咳到眼尾泛起水光的圆眼轻轻眯起,显出刀剑般的锐利。
小白很少见处于这种状态的他,吓了一大跳,愣一下才答:“奴才在,公子有何吩咐?”
“倒两杯水来。”
闻折柳捶两下心口,将卡在胸腔的气顺过来,眸色发沉:“我有话问你。”
小白动作利索,不多时便呈上两杯冒着热气的清水,稳稳搁到桌上,又怯怯退到一旁:“您要问奴才什么?”
“坐。”
闻折柳端起杯抿了些水,发干的唇稍显莹润,只可惜他咳过几轮,发疼的咽喉敏感,受不得丝毫外来物,受热水刺激,又是一阵痒。
“咳,咳咳……”
他兀自咳了会儿,勉力缓过来,摆手示意手法粗笨的小白不必再拍背。
他从不喜旁人接触,在难受的时候,对肢体接触会更加敏感,何霁月接近,他本能心生雀跃,至于旁人……
多数会让他倒胃口。
好在小白与他相处了大半夜,也不至于让他反胃,但对于缓解难受,也无增益。
后背一空,闻折柳心下一松,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好似总该有双暖手替他抚背,有个沉默又可靠的臂弯,能让他依存,而这些,都要烟消云散了。
闻折柳稳了下心神,问小白。
“你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他嗓音嘶哑,但语调舒缓,平添几分蛊惑意味,宛若引诱虫蛾相扑的火焰,迷人又危险。
小白被迷住一瞬,又觉得哪儿,愣愣发问:“您问这个,是……”
“是为了解你的身世。”
闻折柳没同他绕弯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不是说,想成为我的人么?我既要用你,就得把你研究透彻。”
他说这话前,打过好几回腹稿,也考虑过要不要在把小白收为
己用之前,就对小白这般坦诚。
可闻折柳观察小白数十日,见他宁可忍受同僚的白眼,也不愿与同僚离去,独自一人守在长乐宫,对他不离不弃,还是决定探探小白的底,看能不能把小白收为自己人。
中原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总要走的,先前强留,不过是为何霁月,何霁月相弃,他也就没有留的必要了,小白武功高强,有小白相助,他好走些。
小白一脸憨厚。
“奴才母父双亡,被邻里拉扯长大,要说亲近,只有位年迈老娘。”
闻折柳盯着他的眼,没直截了当说要把这老娘控制在自己的手下,只是旁侧敲击,让小白给他留点把柄。
“这老娘,可方便同我见上一面?”
何霁月离开皇宫,没南下,而是往大理寺去了。
她刚赶到京城,把行云安顿在京郊大营,就直奔长乐宫去,好不容易将这些天线下的吃食份儿补上,才去找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