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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柳张了张唇,又闭上,陷入短暂的沉默。
嗯,他又成了弃子,他本该想到的。
为何要多此一举去问她呢?徒增自个儿伤悲罢了。
“你……走罢。”
闻折柳心中刚燃起为数不多的希望火苗,又被何霁月一而再,再而三地吹灭,他原以为自己会怪何霁月,可脱口而出的,却是关心她的话。
“这儿都是景明帝的人,你不该来的。”
这话不消他说,何霁月能想明白。
她此前还不解,为何有句话叫“英雌难过美人关”,要了次闻折柳,才明白其中滋味。
理智上,她晓得她不该来。
可情感上……她又离不开。
“这长乐宫有密道,脱身,不难。”
何霁月一手环住闻折柳臀部,就这般单手将他抱起,另一只手往架子伸,摆弄毫不起眼的平凡花瓶。
“吱呀”一声,床边开了个方口,灰尘扑来,闻折柳呛得直咳。
他一睁眼,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我能走得掉,放心。”
何霁月“咔哒”一下,将密道复位,绝口不提闻折柳该如何走,只是念着此行目的,又吮起美味佳肴。
“唔!”
闻折柳轻哼,眼尾湿润开来。
她总有她的计划,而他,总是她计划中的弃子。
他晓得了,他也受着。
他试图告诉自己不要哭,因为何霁月经过京郊那番抉择,已经分清,她心中孰轻孰重,她不会再心疼他,但他心口,还是像被利刃划出道长痕般疼。
“哭什么?”何霁月本不想理会他簌簌落下的眼泪,只是呜咽声渐大,远远盖过动情之音,她不得不理,“不喜欢这样?”
闻折柳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这种事上,他的确不喜欢被强迫,可来者是何霁月,无论是什么形式,他都会咽下苦楚,照单全收。
雷霆抑或雨露,俱是她的恩赐。
他只有受着的份儿。
“为什么点头又摇头?喜欢还是不喜欢?”好不容易他不哭了,何霁月抓着机会乘胜追击。
闻折柳一张口就喘,哪怕何霁月停下片刻,他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双漂亮的圆眼,总蓄满泪,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着四周好风景。
何霁月正意乱情迷,想着速战速决,没花心思哄他,只淡淡下令。
“喜欢就受着,不喜欢就忍忍,快了。”
一番终了。
闻折柳已如本在湖里游得畅快,却被渔女捞到岸上的鱼,受人摆弄一番,又扔回水里,有气无力用鱼鳍拍打水面。
渔女伸手,抚上他平坦小腹。
“怎地这般瘪,这些日子没好吃的么?”
她手暖,又带有母体的气息,一向爱闹闻折柳的胎儿罕见沉寂,静似不存在。
“嗯,”难得身上爽利,闻折柳心中苦闷跟着松快,一怔,过几息又补了句,“景明帝断了长乐宫的粮。”
他有意补上后半句,又死死盯着何霁月的眼,试图从她目光寻到一丝心疼。
只可惜,没找着。
“唬人的招数罢了,她不敢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