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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屋里陷入一阵死寂,陈瑾小心翼翼昂起头,想觑下何霁月的脸色,正和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属下不知。”陈瑾心有猜测,可她与何霁月是主仆,纵是何霁月不摆架子,她也要有做属下的觉悟,不该知道的少问,实在想知道的,也只能拐弯抹角地打探。
虽然何霁月说了,可以让她随便问,但是陈瑾跟何霁月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她么?
何霁月喜怒不形于色,但她脸上越是轻描淡写,心里越是在意。
更别说她之前那么紧着闻折柳,在难得的休沐日,还亲自带他出街采购衣裳,甚至见闻折柳发脾气,还使唤她出去买了一溜儿的糖,低声下气哄闻折柳。
郡主是个长情之人,之前对闻折柳这么好,没理由说不爱就不爱了。
“不知道就少八卦,连个男人都没有就打听别人的家事。”
何霁月原本想像对着关泽那样,同陈瑾剖析自己的内心,但看着陈瑾一脸心虚的模样,她话好几回溜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无奈只好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平阳郡如何了?你派人拿玉符过去,可见到我阿爹与小弟了?”
一说到正事,陈瑾又胆子大了起来,她弯着的腰板稍稍挺直:“属下已然派人去平阳郡探过两回,有个好消息和个坏消息。”
何霁月一听陈瑾咳嗽一声,就知道她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忙不迭提前发话,毫不留情打断她的前摇。
“少拐弯抹角,这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什么?直接说。”
“好消息是这个玉符是真的,属下派的人确实进了平阳郡,还见到了钟府君与何小公子。”
陈瑾咽了口唾沫,脸上显出为难:“坏消息是钟府君生了病,平阳郡内,无人可医,属下派人去京城找大夫,也没找到合适的,依属下所见,或许得请吴院使走一趟。”
阿爹病了?何霁月蹙起眉。
她阿爹的确体弱多病,迎着风吹一会儿,便要头疼脑热,可他断断续续服药将养,也不过是生些小病,怎地这回来得如此凶险?
是背后有歹人作祟,亦或父亲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一提起经常生病的人,何霁月脑中不由浮现闻折柳那张苍白如雪的脸。
他也是吹风就难受,走一步咳一下,喘三下,东西吃的时候不对付便要呕,身体比豆腐还娇弱。
卧病在床不说,眼睛还瞧不见东西了。
可上回她去长乐宫,他一双圆眼倒亮得很,不似瞎了。
闻折柳真跟猫似的,狡黠,手段多,一举一动摄人心魄,她原本以为自己作为猎手入局,不会受他影响,不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哪怕关泽一个劲儿跟她说别陷进去,她到底还是栽了。
得亏景明帝拿她阿爹与小弟相逼,她才艰难抽身,可她人离开了闻折柳,心却没有。
一想起他得逞后的娇笑,一梦见他那双嗔怪的眼,她心口还会疼。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给吴恙修书一封,让她寻个时机出京便是。”
何霁月伸手摁了下额角,硬生生将擅自闯入的闻折柳逐出脑海:“父亲病成什么样了?可还下得来榻么?”
“府君病得严重,已经半月下不来榻了。”陈瑾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发现兹事体大,不可含糊其词,只好实话实说,“府医说,恐怕得准备后事。”
何霁月在东南和京城连夜奔走,好不容易回到大营,想要休息个三五日,顺带坐镇东南,帮助东南郡恢复往日平静,让投奔山匪的平民回乡种地,一听“后事”这两字,登时“唰”一下站起身。
“你且在此维持秩序,我去平阳郡看看父亲。”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往往在发出命令的一瞬间,身子早已动了起来,这头还在跟陈瑾说话,手已解开行云挂在树上的缰绳。
“郡主,平阳郡里都是陛下的人,您只身赴宴,只怕不好,且带一队人马……”
何霁月耳朵在听,身子也在动,她左脚一蹬马鞍,整个身子腾空,手上马鞭一挥,行云迅速驾出数十里,只遥遥留下一句话:“你看着办!”
京城,深宫。
“咳,咳咳!”
闻折柳又睡了一天一夜,睁开眼之时,头脑仍昏沉,所幸有了些胃口,小口小口啃了大半窝窝,之后就缩在床头,双眼无神放空,有一下没一下咳着。
“雪玉呢?”
他这些日子与雪玉作伴,虽然看不见,但怀中抱着个暖和之物,心里也不至于空落落的,正因如此,他咳到嗓音沙哑,还没忘记问雪玉在哪儿。
“公子莫急,我就去找。”小白在外边搜刮一圈,敏捷上树,将在枝头挂着,呼呼大睡的雪玉薅下来,忙不迭往闻折柳怀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