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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抱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被调到独立监室了,可以不用再做那些重活,狱警都对我客气了不少……”
郁索透过她环抱的肩膀望向她背后的那棵树,男人站在下面点了根烟,他将烟灰弹进树坑,动作克制而优雅。
“你呢?最近怎样?”母亲的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同样含泪的眼睛笑着看向自己。
“我一切都好……学校……很顺利,同学们都很好,我自己也慢慢习惯了。”
母亲边听她说边点着头,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诉说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两人就像之前一样,相互笃定地看着对方。
这场谈话郁索更像一个倾听者,泪光始终在眼角闪烁。
母亲的手指在眼下那处淡淡的痕迹上摩挲:“脸上的伤要继续涂药,不要留下疤了……我们雪理最听话。”
郁索手握住她的手腕,似乎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在祈求这份温度停留的久一些。明明很久不见,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从何说起。
要说的话太多,全部堵在喉咙,像是有刺不断蔓延生长。
“他……对你好吗?”母亲突然压低声音。
郁索再次看向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
“时间到了。”西装男人的声音冰冷如铁,从车旁传来。
母亲被轻轻拉开,郁索死死攥着她的袖口,直到指尖发白。
最后的时刻,女人的眼神缠满了留恋和幸福,相比之下,郁索像是完全没了魂魄,向后退了两步,只剩下在风中飘荡的发丝。
车门关闭的瞬间,母亲贴在玻璃上的手掌渐渐清晰。车窗的雾气被擦开一片区域,女人的手指了指郁索大衣的,然后笑着隐进车内。
郁索皱了下眉,把颤抖的手伸进外套口袋摸索。
冰冷的,光滑的一个环,是母亲身上唯一一件留着的首饰。
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悲痛,伴随一阵抽气,一颗泪珠顺脸颊滑落砸在了衣领,但很快,这份失控就被她藏了起来。
保姆车启动,不断行驶至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刺骨的风划过暴露在外的皮肤,卷着细白的絮状物从云层跌落。
起初是零星几点,像月亮的碎片轻飘下来,转瞬之间,无数白点倾泻而下,空气中骤然织就一张流动的网。
仿佛一场无声的绞杀,将所有悲伤都绞碎在寂静的雪幕里。
谢斯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把拿在手里的围巾披在她肩上。
她的发丝有一部分被裹在羊绒质感带来的温暖中。
卸了力,只剩下没完没了的疲惫。
她轻笑了下,然后开口:“如果你是在怜悯我,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你在用这种方法让我受制于你,那恭喜你,做到了。”
“非要把我想的这么没劲吗?”
他说完,按住她的肩膀揽到自己怀中,温热的气息把郁索包围,手掌带来的力道没有给人被侵袭的感觉,反而是快要把她吞没的安定。
雪花纷飞,落在他的臂膀。
“郁雪理,我的人性只够怜悯我自己,我对你那他妈叫爱。”
第22章
◎生锈的告白诗◎
新法的庆功宴选在裴妍家在新城区开的餐厅,为此她晚上提前做了清场,整个二层就只有他们一群人。
中间的长桌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烤肋排和时蔬,各式撒满糖霜的甜品放在精致的餐盘中。
女生们踩着椅子将彩带抛向半空,银色亮片纷纷扬扬落在气泡酒的杯沿,折射出光斑。西决站在一群球员中间,举着酒杯笑的前仰后合。
裴妍在角落的阴影里,和这些格格不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的褶皱,眼前晃动的人影让心中的烦躁愈演愈烈。
“裴学姐要尝尝新上的慕斯蛋糕吗?”
邻座的学妹怯生生递来餐盘,草莓果酱在白瓷盘上洇开猩红,像极了冰刀划破脸颊时渗出的血珠。
裴妍别开脸,耳坠扫过肩颈时带起一阵冷风:“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