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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轻叹息道:“过去的事谁都没办法改变,白观主也不必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真正让你们父子分离多年的人是裴璋,是那些阴谋阳谋,但珍惜眼前人也同样很重要,别忘了,外公还在等你回去。”
钟思衡拿着福袋并未回话。
安慰的话谈轻也不方便再多说,“对了,裴折玉让我告诉你,我们初七回去,到时候你是一起走还是留下,便让人给他传个口信。”
钟思衡点了点头,沉默良久,才道:“回京之前,赣州绝非安全之地,若出了什么事需要用人,便让人给赣州大营的林参将传信。”
说起林参将,谈轻有些诧异,“上回揪出刘县那些私兵,裴折玉向那边借人,来的就是那位林参将,原来他是白观主手下的人吗?”
钟思衡摇头,“他曾是我父亲麾下一名小将,与我算是朋友,虽然与显哥有些私怨,但他为人仗义、念旧情,只要搬出你的身份,他便会帮你。再不济,便搬出外公……”
他看着谈轻,眸光又黯淡下去,在心中告诫自己——他不是真的谈轻,也不是他儿子。
谈轻心道难怪那天林参将看了他夸他那玉竹坠子好看,再往回一想,师枢也说过坠子……
原来人家是看坠子认的人?
钟思衡敛去眸底浓浓的自责愧疚,背过身回到床榻边坐下,凝望着谈显,轻声道:“隐王殿下还在外面等着吧,别让他久等了。”
谈轻点头,“那我先走了。”
话已经说开,钟思衡不看他,大概是心里还有些难过。谈轻转身往门前走去,伸手拉开房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钟思衡格外瘦弱单薄的脊背,没忍住劝道:“其实我很羡慕真正的谈轻,有一个很爱他的生父。白观主,这十几年来,你真的很辛苦,偶尔也歇一歇吧,让自己喘口气。”
钟思衡没有回应,只低着头,紧握住谈显的手背。
谈轻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冬日里天黑的早,太阳一下山很快就天黑,他过来时天还是亮的,出来时天幕黑沉沉的。
关上房门后,谈轻由衷长松了口气,一抬眼就看见院子外面站着的一帮人。师枢正揽着福生肩膀跟他说话,裴折玉很安静地站在一旁,燕一这个人很警觉,微微侧首提醒了裴折玉一句,裴折玉紧跟着回头。
在与谈轻视线相触那一刻,裴折玉原本稍显阴郁的丹凤眼瞬间温柔得犹如春水一般,快步上前接他,握住谈轻已经掉了血痂,但还是留了好些伤疤的双手,“没事吧?”
谈轻笑着摇头,“算是暂时和解了,我现在是一身轻松。对了,差点忘了要给你个东西。”
他将手从裴折玉掌心抽出,拿出一个福袋给裴折玉,里面金珠子很多,一晃就会响动。
裴折玉有些意外,“我以为自己是没有红包的。”
谈轻斜睨了他一眼,“漏掉谁也不能漏掉你啊。”
恰好在这时,天上一声轰鸣,炸开一朵朵绚烂金花。不知不觉,都到了放烟花的时辰了。
谈轻仰头看天,忽然踮脚勾住裴折玉脖子,抬头亲他一口,眸中倒映烟花,笑意灼灼。
“新年快乐,裴折玉!”
这是他在这个朝代跟裴折玉渡过的第一个除夕,这次能跟裴折玉一块看烟花,他很开心。
放烟花的地方离园子很近,一朵朵金花升空,吸引了师枢和福生的注意力。烟火在空中爆炸的声音很大,间杂着几条街道外行人喧闹的欢笑声,几乎完全盖过谈轻的话。
裴折玉没有听清楚谈轻的话,却被他当众亲得一愣,而后弯唇将他拥入怀中,堵住唇舌。
除夕夜一过,就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大街小巷炮竹声就没停下过,谈轻拖着一条还没好的伤腿到处疯跑放炮竹,让裴折玉颇为操心,大年初二才算消停些,因为下雨了。
谈轻前两天一直疯玩,除夕熬了一整宿守岁,裴折玉也跟他熬,下雨时两人补觉睡过了大年初二,这次裴折玉的心病也没再复发。
新年眨眼过去,到了初七。
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裴彦家商行在扬州的货船返京,谈轻等人去临江府坐他家的船。
这一次,钟思衡带着谈显和师枢等人跟了上来,依旧没有暴露身份,打算先回紫山观落脚,也方便卓大夫时不时给谈显解毒。
江知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别谈轻等人,要是没有隐王和王妃,他哪里能这么顺利在刘县站稳脚跟,也立不了这次的大功劳。
谈轻心说江知墨要是一直这样单纯,恐怕他们是没法在京城再见的,官场如战场,他缺心眼哪里斗得过别人,升到京中做官?
大年初九,宝丰商行的货船在临江府扬帆起航。
小半个月后,抵达京城。
第168章
入京那一天,雪下得很大。
在渡口下船时裴折玉早早就给宁王和国公府传了信,等回到京城那天,宁王派人出京来接他们,老国公也派钟惠亲自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