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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缡停下了脚步,林间静得异常,飞鸟的鸣音似乎都归于沉寂。
好半晌,像是停了一整个寒冬般漫长,苏绾缡终于再次提步,走时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在经历一整个春日的绚丽绽放,枝头绿叶将全部养分供给终于完成它短暂使命,于暮春时节纷纷坠落,碾落成泥。
最后一次新叶轮换是春日的告别,落过以后便是新生……
它们从枝头零落,洋洋洒洒飘向四面八方,在旅人的头顶飘旋,在她肩头点触,落至她的脚边又被风扬起,拂过她垂落的青丝渐行渐远……
最终在何处叠落成丘,没有人再会知道。
这是贺乘舟第二次看着苏绾缡离开。
大理寺狱时她说希望他好好的,而这一次,她一字都不愿意留给他。
回过头来看,好像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他越是想要拼命留住什么,什么就流失的越快。
是他,毁了自己,也毁了他们。
熙和元年,贺乘舟人生中第一次认识到,这世间之事,不是每一件,费尽心思手段就能够稳操胜券,取之为囊中之物。很多事情其实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如此,人更是如此。
只是可惜,萧执聿此时还并不懂的……
苏绾缡下了山以后,并没有立马回到萧府,反而是去了长崖村一趟,因而赶回城内时,时辰已将至午时。
她不敢再耽搁,下了马车就忙慌朝着府内奔去。生怕晚于萧执聿一步。
府内,静悄悄的,推开清竹院的门,更是一片冷清。
风在廊下穿梭,枝叶摇影,分明长势良好,却不见勃勃生机。
重重绿影缠绕交织,糅杂浓黑深影。血色浓艳争芳,恍如狰笑魅鬼。
明明院内一切皆与从前一般无二,可是此刻站在院门处的她,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俯瞰目之所及,却觉诡异熟悉,后脊一片生凉!
偌大萧府,清幽雅致,即便主人落败,它却依旧保持往日荣光规整,像是一方精巧的匣子,被人精心雕纂涂釉,可锁枷落上,却是密不透风。
即便已经做好准备回到萧府,暂且与萧执聿虚与委蛇。
可当识破真相以后,如同大梦初醒,过往忽略种种皆能被一一串联,通通印证那人皮下的阴暗可怖。
就如匣子一般,外表再如何瑰丽华美,也掩盖不了它落锁成牢的事实。
像是有意印证她心中所想,身后,木头“吱呀”突响,缓慢沉闷的声音在空中绕梁,间短地,厚重地,一声声打在苏绾缡的耳间。
她腿脚骤然发软,却还强撑着一口气绷直了身子站立,死死盯着身前那一道影子。
伴随“咯吱”声响消泯的是地表上逐渐被合拢的日光,那道颀长身形也终于湮灭在一片阴影之中。
与她严丝合缝贴近,融为一体。
“去哪儿了?”他偏着头去寻她颈侧上的齿痕,环住她腰间的手不安分地上移,一双冷白到清晰可见底下青筋纵横的大手轻易掌住她剧烈起伏的胸膛。
以一种完全包裹的姿势,尽全力感受她。
颈侧呼吸灼热,刺痛的麻意蒸涌而上,感受到他舌尖轻搅,她忍不住发抖,软进了他的怀里。
“长崖村。”她镇了镇心神,没忘记回答,强装冷静道。以避免萧执聿有理由的得寸进尺。
语气虽然稍显僵硬,但她没说谎,好歹还算有底气。
萧执聿不知道有没有信,他没说话,只顺着她前颈抚摸,轻易扳过她的下颌,将她转了过来。
他依旧垂头在她脖颈处,像是逼着她看。
一会儿的功夫就磨得湿红。
发丝在苏绾缡下颌处摩挲,有些痒,齿痕隐隐发痛,在难耐的两重体感中精神被绷到极致。
指尖死死嵌进掌心,她竭力压下心间的恐惧,羞耻和厌恶,理智却在萧执聿的开口中支离破碎。
“我有没有说过叫你等我回来?”声音沉缓,砸进耳尖像是一击闷雷敲响。
“你真的很不乖。”他咬着那处齿痕,尖利的嵌进去,轻抬眼眸轻幽幽地落在她泫然若泣的嫣红眼尾上。
“让我想想,应该怎么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