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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到时我们便可以离开了。朱丽叶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过往种种,早已是她的负担,如今随着星空图,在马蹄踏踏声里消失在雨幕中。
安律尔是贝克勒尔的属地,近年来随着教廷对惠更斯的扶持,两家对立,势如水火,但是最近一个月,惠更斯家的小姐去法斯特散心,和贺洗尘的绯闻一时满天乱飞,众人差点要以为这两家要冰释前嫌,搞个联姻。确切情况还不明了,但教廷里的克劳狄斯大主教已经先震怒得咬牙切齿。
奥菲利亚绝对不能喜欢上贝克勒尔的人!他站在巨大的十字架面前,威严地说道,法斯特的神父还没回信吗?
底下的主教恭敬答道:已经收到来信了,信上说莱修贝克勒尔是个非常虔诚的信徒,每天都会到教堂祷告。
哼!吸血鬼会做这种事情?克劳狄斯不屑地说道。
阁下,贝克勒尔毕竟是安律尔的大贵族,这种话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乱说。主教抹了把虚汗,战战栗栗地说道。
想起频频和他作对的尼古拉虚伪的假笑,克劳狄斯厌恶地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抓到他的尾巴!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此时正在城市中最豪华庄严的城堡内。尼古拉从情妇的床上爬下来匆匆赶到时便见贺洗尘窝在柔软的毛毯中烤着壁炉的炭火,黑发贴在苍白的小脸上,有种病弱无助的感觉。
像他这样的,放在人类中格格不入,放在吸血鬼中,恐怕会被撕成碎片或者吸成人干。尼古拉心里不知道冷眼旁观的怜悯还是无动于衷,正想来上一段感人的父子相见,那双眼睛却忽的睁开,冰凌凌宛若黑玉般冻人。
哦呀,亲爱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尼古拉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看样子是想来一个久别重逢的热烈的拥抱,却被贺洗尘冷淡的话语止住脚步。
我是来道别的。他指着桌子上一封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信件,那是朱丽叶给你的信。
尼古拉也不恼,拆开信封上的红色火漆上面的图形是朱丽叶和他初次见面时,在脸上画的翻腾的花纹久违的记忆浮上心头,尼古拉自始至终保持着完美的笑意看完整封信。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祝你们一路顺风!仿佛在和不相关的人道别一般,他给予了不轻不重的祝福。
谢谢。贺洗尘的反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将盖住画框的白布揭开,朱丽叶答应你的星空图,现在还给你了。她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就留着,不喜欢的话拿去送人或者烧掉都没关系。
绚烂又静谧的夜空中沉眠着许多星星,好像大千世界只是他们的一个梦境,些微的呓语有时会扰乱梦境中的梦。
那么,再见。贺洗尘整理好衣襟袖口,抬脚走到门外,不,还是不要再见了。
尼古拉望着星空图,抬头看了眼贺洗尘最后的背影,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自嘲地笑道:再也不见了。
他还记得朱丽叶的温度,他们一起跳舞的时候,灼热得让他也产生错觉,误以为自己也有了体温一般。
我很温暖,快来拥抱我吧!
朱丽叶脸上的红色花纹宛若火一般昭示着这样的信息,尼古拉当然不会拒绝,哪个吸血鬼能拒绝这样的邀请?
当年的舞曲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到了落幕的时候。台上的演员准备就绪,迷失其中的女主角清醒过来,转身离去,只剩下男主角,还要赶往下一场舞会,为他虚无和自私的爱奔波。
我思考了很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尼古拉,我想我对你的爱也消磨在这日复一日的思考中。
记得我和你说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请你把它当做一句玩笑话。很抱歉这么多年的自作多情给你添了许多困扰,现在我要和莱修要走了,你可以卸下负担去寻找你真正爱的人,不必顾忌我们。
祝安好。
祝安好。尼古拉遥遥致意。
淅淅沥沥的微雨从灰蒙蒙的天空如同银线一般落下,路面的水坑反射出整条无人的街道。奥菲利亚站在屋檐下躲雨,抬头只能望见贝克勒尔的用砖块砌得整整齐齐的高墙。
需要帮忙吗?一个撑着黑色大伞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高大英俊,左手拿着一个手提箱,米色的风衣在黑色的街道上十分引人注目。
奥菲利亚连忙摇头:谢谢,但是我的朋友应该快要到了。她指着贝克勒尔的方向。
是么。男人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说道,你要小心里面的人哦。
什么意思?奥菲利亚皱起眉,请不要含沙射影地说我的朋友。
男人抱歉地笑了笑:是我失礼了。你好,我叫德米特利,嗯,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德米特里的银色长发束在身后,玫红色的眼睛好像盛满葡萄酒般醉人,看起来就像教养良好的绅士。
奥菲利亚紧紧抿着唇,雨中的那双眼睛让她有些目眩神迷,迷迷糊糊地刚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忽然兜头一件西服外套,接着有人搂住她的肩膀,刺骨的寒意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
对不起,这个小姑娘是我的人,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不要介意。贺洗尘没有打伞,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却强势地把奥菲利亚抱在身边,眼睛直直地和德米特利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