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1页)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所有因刚苏醒而产生的迷茫、以及昨夜残留的脆弱和情绪波动都已消失不见,被彻底摒除干净,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封般的冷静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仿佛昨夜那个因恐惧失去而短暂失控的人,只是幻觉。
“那个试图硬闯的死士,”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在讨论天气,
“尸体处理干净了?”
萧寒声答道,语气同样冷静,
“已彻底查验过,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印记,用的兵器也是市面上最常见、最普通的款式,彻底断了线索。但出手手法狠辣老练,目标明确,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
谢知白极淡地、几乎看不见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冰冷而充满讥诮,
“再专业的死士,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刀。能在京畿重地、皇城之内找到并驱动这种级别的死士动手,且有胆量这么做的,放眼朝野,屈指可数。”
他的目光转向萧寒声,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能剖开一切伪装:
“北境那次所谓的‘伏击’,内鬼是谁?伤了你哪里?”
他问得直接而犀利,不容闪躲。
萧寒声沉默了一下,坚毅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些血腥的细节,但在谢知白那不容置疑、不容回避的的目光紧紧锁定下,最终还是简略地回答道:
“副将周崇,跟了我五年。左臂一道箭伤,擦着骨头过去,无碍。”
他语气平淡,说得轻描淡写,但谢知白何其敏锐,几乎能立刻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场背叛与厮杀的血腥与惨烈。
五年心腹,骤然发难,冷箭突袭,若非萧寒声自身身手与警觉性都远超常人,恐怕早已埋骨北境荒原,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周崇……”
谢知白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庞大的记忆库中冷静地调取一个无关紧要的数据,
“我记得,他的家眷,似乎都安置在京城西郊的那处皇庄附属的庄子上?妻子,一双儿女,还有个老母亲。”
萧寒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声音沉了几分:
“知白,祸不及父母妻儿。这是军中的规矩,也是……”
谢知白轻声打断他,那轻柔的语调里却带着能冻伤人的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