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1页)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再去触碰他的唇,而是缓缓抬起,轻轻抚上萧寒声冰冷且沾染着室外湿气的脸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和冰冷的温度。
“做得很好。”
谢知白的声音放得很轻,几乎融入了窗外的雨声,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的喟叹,
“辛苦了。”
萧寒声没有动,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甚至没有抬眼看他,只是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尊被雨水浸透的、失去了所有温度的墨玉雕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寂。
谢知白并不在意他的沉默与疏离。
他清晰地知道,一道细微的、因原则与现实碰撞而产生的裂隙已然在他们之间产生。
但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将这道裂隙掌控在手心,甚至将其转化为更牢固的羁绊。他要的,从来就是这份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与独一无二的占有。
他需要萧寒声毫无保留的忠诚,也需要他因这份忠诚而不得不承受的痛苦、挣扎与唯一性。
这让他能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正地、完全地拥有了这个人,从身到心,从光明到阴影。
窗外的秋雨,下得愈发猛烈急促,疯狂地敲打着屋檐窗棂,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仿佛在为一个无辜忠魂的枉死而悲泣哀嚎,也仿佛在预示着,更加猛烈残酷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两人之间那微妙、危险却又紧密相依的关系,也在鲜血与阴谋的不断浇灌下,变得愈发复杂难言,如同深渊般吸引着彼此不断下沉,直至彻底沉沦。
荆棘护佑
周子瑜的“殉职”如同一块浸透了鲜血与冤屈的巨石,轰然投入深不见底的权力潭水之中,在朝堂内外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与层层叠叠的漩涡。
清流一派的愤怒与悲恸几乎化为实质,无数言辞激烈、饱含血泪的奏疏如同冬日暴雪般飞向皇帝的御案,字字泣血,矛头直指安国公赵阔戕害忠良、通敌叛国,强烈要求陛下彻查真相,严惩元凶,以正朝纲,以慰忠魂。
安国公府一时间门庭冷落车马稀,往日里巴结逢迎、络绎不绝的官员纷纷避之不及,划清界限。
赵阔本人更是称病不朝,紧闭府门,仿佛已然认罪伏法,静待发落。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认命、一片绝望的死寂之下,一股阴险而致命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赵阔宦海沉浮数十载,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势力盘根错节,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谢知白静坐于城西别院的书房之中,指尖冰凉,冷静地接收并分析着来自各方眼线的密报。
他对清流展现出的汹涌愤怒与赵阔表现出来的沉寂蛰伏都颇为满意,这正是他精心策划想要达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