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页)
随后,他才将水杯递到谢知白唇边。
谢知白垂着眼睫,就着对方的手,小口地啜饮着温水。
清凉的液体滋润了灼痛的咽喉,暂时压下了那恼人的痒意。
他喝得很慢,也很克制,长久的折磨让他早已失去了急切索取的本能。
过程中,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萧寒声的目光落在青年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眼睫上,落在对方苍白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上,落在那一小截无力仰起、线条优美却脆弱不堪的脖颈上。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物,但扶抱着对方的手臂姿势却调整得极为精准,既提供了必要的支撑,又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造成剧痛的位置。
一杯水饮尽。
萧寒声将空杯拿开,却没有立刻将人放回榻上。
他保持着这个支撑的姿势,任由谢知白靠在他臂弯里低低地喘息,适应着坐起来带来的不适。
“沈太医已为你诊治过,”萧寒声的声音自他头顶上方传来,平稳无波,“性命无碍,需静养。”
谢知白缓缓抬起眼睫,终于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的眼神依旧涣散,带着重病后的迷茫与虚弱,但深处却有一丝极微弱的、属于谢知白本身的清冷与审视,在小心翼翼地回望着这个掌控着他此刻命运的男人。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终于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为……什么……”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气息断断续续。
萧寒声听清了。他自然知道对方在问什么——为什么救他。
“奉命行事。”他回答得简洁干脆,没有任何迂回,仿佛这只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谢知白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还想问什么,或许是奉谁之命,但终究体力不支,只剩下细微喘息的力气。他那清俊至极却破碎不堪的容颜上,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复杂神色,或许是疑惑,或许是更深沉的疲惫。
萧寒声不再多言,小心地将他重新放回枕上,动作依旧带着那种高效的谨慎。
“此处是禁卫值房旁的静室,无人会再来扰你。”
他站直身体,重新恢复了那种冷峻挺拔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的人,“你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说完,他转身走回案几旁,拿起卷宗和佩剑,似乎不打算再停留。
走到门边时,他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冷硬的吩咐,不知是对门外守卫还是对榻上的人:“有事,让外面的人通传。”
门被轻轻打开,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