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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茶上桌,程钧宴端去抿了一小口,随即皱眉,把杯子挪到一边。
周匪浅对食物没什么要求,吃不死就行。看他被一口柠檬茶袭击得五官错位,她把自己的冻鸳鸯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不要喝我的?”
他摇头,却也不忘吐槽:“这个柠檬茶像是直接买维他倒进来充数的。”
“这就是家小店而已,你宽容一点。”她耐着性子劝他。
“下次我带你去港城吧。”程钧宴实在口渴,蹙着眉又喝了一口,“我带你去我小时候经常吃的那家店。”
周匪浅一口冻鸳鸯差点呛进气管,硬着头皮咽下去,“带我?”
“嗯。”他语气波澜不惊,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你替我工作这么久,也该放放假了。”
她笑了声,“你还挺会挑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休假,st的单子不想要了?”
“我以为你会想休息。”他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能把你累垮了。”
周匪浅怀疑他把脑子热坏了。
程钧宴能有这样的觉悟,她只觉得诡异。这人总是不定时地展现出自己通人性的一面。
但如果休假也要和他在一起东奔西跑,她宁愿在公司里夜以继日地加班。
“别这样说。”她否认他的说法:“你是我的老板。”
“不是。”程钧宴敛了笑,难得严肃地对她道:“这个计划无论成败,我们的命运都是绑在一起的。”
“可是就算这件事没做成,光靠你现在在乘海的业务,加上遗产,不也够你吃一辈子了吗?”
周匪浅不认同他的话。他把他们描绘成多么亲密无间的战友,然而脏活累活都是她来做,他只负责用钱权操控,然后坐享其成。
“人的欲望有尽头吗?”程钧宴似笑非笑:“有钱的想更有钱,像是我爸;有权力的人想要更多权力,像是我大哥三哥。”
“浅浅,你落魄过,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那你呢?”周匪浅直接问他:“你想要什么?”
餐桌上突然沉默。
程钧宴靠在座椅上,悠悠道:“我小时候很少见到我爸。”
“他工作很忙,有很多太太和小孩。我妈出身不好,十几岁就进了乘海的工厂。但胜在够漂亮,我爸去工厂视察的时候注意到她,没多久她就跟了我爸。”
“但她只是个厂工,哪怕做了三太太,旁人也瞧不上她,连带家里连佣人都给她冷眼。生下我姐之后,家里又多了四妈。四妈家做生意,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总比我妈要强。”
程钧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的。
林思珍文化有限,也不懂什么教育的艺术,最常和孩子说的话是“要争气”。
程钧宴小时候不懂,也会问她:“什么叫争气?”
“你看你大哥。”林思珍说:“能得到你大哥那样的待遇,能被你爸爸喜欢,那就是争气。”
人会被小时候的话影响一生,起码这句话在程钧宴身上是成立的。
起初他很听话,老老实实念书学特长,想做出点成绩引起父亲的注意。但程钧盛总能轻易压他一头。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干脆什么也不做了。”
“毕业之后,我爸分给我和四姐的也只是乘海最边缘的产业。”
“不过我想,只要把临风搞定,不管是我爸还是程家的其他人,都不会再看不起三房。”
“浅浅,我把一切都寄托在这里了。成了,我们都能得到各自想要的。”
隔着餐桌,程钧宴盖住她握着杯子的那只手,“但如果失败,我们都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