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页)
容温没好气,但陆聿怀治世理政的本事她都看在眼里,眼下朝臣对这个少年皇帝无不信服说一不二死心塌地,估计也好说话,要真有反对意见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你来看看,朕的聘礼这些如何?”陆聿怀把面前勾勾画画的礼单给容温看。
容温接过,却叠起来不看,轻轻摇摇头:“你问过对方吗,这男婚女嫁还简单点,还是男的,万一别人根本不喜欢你呢?”
陆聿怀长这么大,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谈感情倒是破天荒头一遭,他有些懵,抬起头来,清亮睿智的眸子里难得露出一缕迷茫:“我,我没和他提过。”
容温噗嗤笑出声来:“你呀,快去问问人家,不对,先沟通沟通感情,贵为天子也不能强取豪夺啊!”
年少的陆聿怀答了什么已经听不见了,窗外的雪一瞬间都涌进屋子,顷刻间把一切埋了,白茫茫的一片。
“血压一百四,心率一百三了!陆医生?陆医生?”
远远地,陆聿怀在恍惚间听见了来自远处的喊声,他勉强地动了动头,能感觉到太阳穴下的脉搏突突直跳,又快又乱,几乎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陆医生?”陆聿怀终于费力睁开眼,眼前是一一盏亮亮的小手电筒,在他眼前晃个不停。
手电筒一收,那人舒了一口气:“陆医生,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医院。”陆聿怀的神志犹如一团浆糊,他勉强从中间抽出了一根线索。
“那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头疼的感觉幻痛一般席卷而来,陆聿怀盯着天花板,想起来那段奇怪的记忆,该说是梦呢?还是别的什么。
是前世吗?那老人最开始问自己记不记得前世,容温,魏徵魏判官的对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段场景中呢,只要一动脑子,陆聿怀就要承受撕裂一般的疼痛,半晌他终于放弃,冲对面的医生干脆摇了摇头。
那医生如临大敌一般跑出了门外,留陆聿怀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南中路,陆知垂头丧气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一壶凉茶就往嘴里灌,没来得及进嘴的都流进了脖子,他随便抹了一把,放下茶壶,把自己严丝合缝地摊在沙发上。
“没进展。”陆知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对上留守的钟魁那探询的视线,“许勇也不知道怎么避开的监控,反正就是平白无故、莫名其妙、怪力乱神地出现在了行政楼里,拿一把刀弄死了自己。”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我的春节假啊!”陆知发出最后的悲鸣,然后两腿一蹬,再也不动弹了,开始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钟魁摇了摇头,起身给他拿了条毯子搭在身上。
外面月沉如水,隐去了一整条街所有的色彩,江之沅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手机,目光似乎没有聚焦,但他朝着门,一动不动,就连小狗松子儿一直蹭他,他也没有反应。
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而陆聿怀不接电话。
江之沅的手心不知何时竟然出了汗,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能握住手机,他的心头浮起一阵阵的恐慌,那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几乎要把他吞噬。
屋里甚至没开灯,江之沅像一件家具隐匿在黑暗里,松子儿得不到回应,已经转而去蹭沙发脚,江之沅也还是没有动,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说不定陆聿怀是被叫回去做另一台手术了呢,说不定半路上遇到熟人盛情难却跟着去喝酒了呢。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蜷起肩背,在暖洋洋的暖气旁开始发抖。
那人曾经就抛弃过他,又是如此吗?
满室的寂静里,突然咔哒一声响,门开了,楼道里明亮的灯光一下子登堂入室,陆聿怀裹挟着外面的凉空气走了进来,边脱鞋边说:“这怎么黑乎乎的,江大人?江教授?”
陆聿怀鞋只脱了一双,忽然被一个微凉的身躯一把抱住,带着十足的力道,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干脆箍成这个形状。
陆聿怀费力地转过身,却被直接按在了门板上,颤抖着微凉的唇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