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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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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他开口,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紧绷。

“幽冥,”江之沅道,“黄泉碧落,亡魂归处,别担心,跟着我别乱走。”

他话音落下,两道隐约的魂影从后方飘了过来,是那个小女孩,安静地漂浮在空中,衣摆轻轻晃着。那男人也像被系了线的纸偶般,无神地跟在身后。

两人顺着青石街继续走,四周雾气渐浓,地面下有人在低语,偶尔会从脚边吹过一阵风,带着诡异的呢喃声,像是谁在耳边絮叨着从前的冤情。

街道尽头孤零零地矗立着五扇高大的门,仿佛凭空悬挂在雾中。

每一扇门都风格迥异,像是通往完全不同的世界。

最左侧那扇通体黝黑,门板厚重,边缘雕着铁锈斑斑的兽面浮雕,沉稳而压迫。

旁边一扇古朴无华,木质泛黄,门框两侧以极细的笔锋题写着副对联,门上悬着一串老旧的铜铃,风过时发出极轻的“叮铃”声,却意外地有种让人心神一静的感觉,陆聿怀看着那门,莫名地联想到书斋与冷香墨卷,一股说不清的庄严沉静自门后缓缓泄出。

第三扇门门板上贴着一张颜色鲜亮的女团海报,门前还丢着几本女团专辑、一包未拆封的泡面和半瓶喝剩的可乐,突兀地与这阴森地界格格不入,甚至透出几分离谱的亲切感。

第四扇和第一扇门很像,都是黝黑厚重的门板,但离谱的是,门口不知何故,放着一个猫窝和一大袋成狗狗粮。

最右侧那扇门是暗红色的,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门缝间还隐约飘出一丝丝馨香,却不媚俗,反倒像是某种不容直视的妖冶,让人望而生畏。

“这五扇门……”陆聿怀忍不住问。

江之沅淡淡道:“是判官的办公室。”

陆聿怀盯着那些门看了许久,只觉得每一扇门后都藏着庞大而陌生的故事,他站在这片昏雾沉沉的黑暗里,忽然明白自己是真正走进了一个不属于人世的地方,再无法用常理解释眼前所见。

不过那扇妖冶暗红的大门上贴了张皱皱巴巴的纸条,用朱砂写着几个潦草大字:“今日当值”。

江之沅不打算为此加班,他准备把这两人移交给今天值班的阴律司判官崔虞。

于是他走过去举手敲了两下门。

门内静了一息,然后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困意和烦躁的女人嗓音:“敲什么敲,说了三更之前不许打扰我!”

江之沅似乎听惯了,只抬手又轻轻敲了两下。

门内终于响起一声叹息:“烦死了——来了来了。”

江之沅收回手,退了一步,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前,两秒钟后,门被唰地拉开,一股扑鼻的幽香混着冷意飘了出来。

一个慵懒妖冶的女人倚在门边,红唇微弯,身上只披着一件带羽边的黑色睡袍,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锁骨与小腿隐约可见。

她半边身子倚着门框,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烟,唇齿之间的烟雾轻轻呼出,她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人,眼神从上至下,慢悠悠打量过去。

“呦,江大人怎么带了个男人来了?够帅啊。”

她眼神落到陆聿怀身上,明艳的红唇轻轻一挑。

陆聿怀今天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深灰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劲瘦小臂,骨骼分明,他五官立体,眉目带锋,眼神深邃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站在那里却自带一种张弛有度的气场,像是只优雅猎豹。

他微微一笑,视线坦然地与崔虞对上。

江之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眼神依旧平静,只道:“介绍一下,这是阴律司的判官崔虞,这是我朋友,陆聿怀。”

崔虞像是来劲了一样,吐了个烟圈,轻佻地笑:“你这朋友,你要么,不要能不能让给我。”

江之沅眉微动,眼神不动声色地掠过屋内,唇线紧了紧。

屋子里灯光昏黄暧昧,一点不像办公室,反倒像个富小姐卧室,雕花铜镜、丝绒软椅,成排的高跟鞋整齐地陈列在靠墙的橱柜里。

纱幔轻垂,地毯绒软,红色灯光打在墙上,如暧昧梦境,床上斜倚着一个白净少年,上半身赤裸,发尾湿润,身上点点红痕还未散去,似乎方才正经历什么香艳事。

江之沅脸上染上一层薄红,移开了目光,站得笔直,似乎连周围的气温都上升了几分,片刻后他低声道:“收敛一点。”

“行行行,不逗你了。”崔虞挥挥手,慢条斯理地收起烟杆,懒洋洋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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