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试玉势(第1页)
向莺语对着镜子擦口红,动作利索得像给枪上膛,顺道和她坐了同一班高铁的李鸿儒不由脱口而出:“嘿,你这色号够绝的啊?哪个坟头刨出来的?”
“没记。看上眼了?”向莺语斜了她一眼。
李鸿儒点头如同鸡啄米:“涂上跟刚啃了俩死孩子似的,这架势,是准备去血洗哪家托儿所?”
“介意我用过吗?不介意就给你。”向莺语“咔哒”一声合上口红盖,“之后我也用不到了,宝刀赠烈女。”
她对其他彩妆不感冒,却很喜欢口红这种东西,或深或浅,流露出红的忙碌、狰狞与胸襟。
“谢主隆恩。等大王你凯旋,我拿你上次赏的那一百块,请你吃麻辣小龙虾。”
“嚯,那钱还没造完呢?就爱听你谢,五花八门的,老子总乐意赏小子点儿。”
李鸿儒心里嘀咕:您赏的破烂我都收着呢,脸上依旧是笑,可那点好奇心终究像油花一样从心底冒了出来,憋不住了:
“不占我便宜你能死是吧?别笑了别笑了——是不是让哪个孙子给捋顺毛了?”自打向莺语回来,那股子嘚瑟劲儿,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嗯。”
“靠!真的啊?办了吗?”李鸿儒心里“咯噔”一下,跟掉冰窟窿里似的,还腆着脸问。
“算吧。”
“上垒这么快!”李鸿儒惊呼过后,不由严肃地问:“他人怎么样?不许用还行,不错之类的词。”
“还——是一个绅士。”向莺语正要说还行呢。
绅士。绅士跟白马王子不沾边儿,跟上流社会倒是穿一条裤子,阶级感焊死在脸上。再想想这月内上垒的速度。极度浪漫主义者李鸿儒啧了啧嘴:“我操,听着就累,把你丫开除我偶像队伍。”
向莺语哈哈笑,那笑声里有种谣言被散播出去的狂。
喻纯阳那些全须全尾,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是她通关全图鉴的奖励,想知道城里什么样?自己拿命来攻。
“你不能丢下我。”
没头没尾她不明白了:“什么?”
“我能去吗。”
“能啊,但他们围成一圈轮你我真只能躲车上拍。”
“不会的。”
“会,我亲眼所见,十几岁的孩子。”
喻纯阳闷闷道:“……对不起。”
“没关系,”向莺语特痛快,“我很弱小,你完全
,也就窝里横的本事,”向莺语笑着骂了一句,“一会儿陪你把采录弄完我就撤,屁大点事非要拉上我。”
李鸿儒眼皮一耷拉,含糊地应。
向莺语拿瓶底儿怼了怼她胳膊:“要不我跟老大说说给你调去看大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多体面。”
李鸿儒郁郁寡欢地瞅着天花板:“看大门?那敢情好,不走弯路。”
“能不能对自己狠一点,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那你很舒服了。”
“这话倒不错。”
“你去了非格还能活着回来吗,我要不还是今晚把麻小请你吃了吧,让你死也死个明白,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远没有咱们的地沟油龙虾来得实在。”
“滚蛋,留着给你自己买个意外险吧。起来,早弄完早收工,我看着这帮绅士就犯困,别睡他们肚皮上了。”
向莺语帮着弄完那堆破事儿到“源”的时候天都擦黑了,色泽已经是一种暧昧的灰紫色,像块陈旧的淤青。
那一天肉麻兮兮、几乎带着表演性质的夕阳,今天吝啬地没有出场。
喻纯阳这孙子还是没记性,门又没锁。向莺语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也就是我,换个人早把你这儿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