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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铺设后路(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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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柳庭风……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她呜咽着,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泪水迅速浸湿了衣袖。

那炉中陌生的安神香依旧在静静燃烧,而她却无比清晰地嗅到了,属于柳庭风的深藏在岁月缝隙里的笨拙而滚烫的爱意。

红莲的抽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少夫人……您不知道……风哥儿她……她自小可怜……”

她的声音因哭泣而断断续续,“老爷和大少爷在时,眼里看的、心里装的,都是军国大事,是光耀门楣……风哥儿她……她因为是庶出,那时性子又闷,一直就不太受重视……”

“她小时候,被养在府里偏僻的听竹轩,

,待的孩子,捧出的、她所能拿出的全部。

夜深了,寒气也重了些,她指尖发冷。

宋今月透过青烟,觉得看到了孤独瘦弱的柳庭风,在无数个清冷的晨昏里,沉默地、固执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无法言说的爱意与生命的温度,细细研磨,和入香料,缝进衣袍,种入泥土,嵌入她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夹杂着巨大的愧疚、无力的酸楚和一种几乎将她淹没的悲恸。

她欠她的,何止是一份察觉,何止是一句回应。

红莲像是忽然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重重地对着宋今月磕了一个头,额角瞬间红了一片。

“少夫人!奴婢……奴婢还想起来一件东西!一件……一件天大的事!”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一旁的侧房,在一个不起眼的、落了些灰尘的抽屉最深处,慌乱地摸索着。

终于,她摸到了一个薄薄的、坚硬的物件,那是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好的信封。

红莲双手颤抖着将那信封捧到宋今月面前,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她再次跪下,将信封高高举起,泪流满面:

“少夫人……这是……这是风哥儿……要奴婢交给您的…说若她……若她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了……才准把这个交给您……”

宋今月的心跳几乎停止,她颤抖着手,接过那封信。

信封上空无一字,却沉重得让她几乎拿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撕开了封口。里面只有一页纸,纸张是上好的宣纸,上面的字迹是柳庭风的,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显得用力、僵硬。

抬首,是三个力透纸背、却又显得无比疏离克制的字:

放妻书

宋今月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她强撑着,一字字地看下去:

立书人柳庭风,柳门次子。

嫂夫人宋氏今月,温良贤淑,嫁入柳门,侍奉祖母,克尽妇道,从无过失。然长兄庭铭不幸早逝,令嫂夫人青年守寡,幽居深宅,实非人道。庭风每思及此,深感怆然。

今边关告急,庭风奉命出征,生死难料,归期无望。柳门式微,已无力照拂嫂夫人余生。嫂夫人正值芳华,不应为我柳门虚耗光阴,空守名节。

故,庭风僭越,特立此书:

一、自愿解除嫂夫人宋氏与柳门之姻亲关系,归还本姓,从此婚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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