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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熊蛮子的嘴(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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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顾秉谦一说,魏广微也慢慢缓过神来。

“那些自詡中正之臣,在万历年间借著国本之爭,隱隱佔了上风,便自以为是。而今又借著移宫拥立之功,把皇上不当一回事,操弄权柄。

魏公乘势而起,正是皇上在幕后布置。而今值此大获全胜之际,为何皇上突然又要大变?”

老成持国的顾秉谦摇了摇头,“或许皇上跟我们看的不一样。我们看的是一己一党之荣辱,皇上看的是江山社稷之兴衰。”

魏广微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出声来,连连摇头。

“元辅,这话你信吗?

我们皇上自幼不习文,少受教化,他能看得这么远?”

顾秉谦瞥了他一眼,淡淡反问一句:“如果客氏是皇上逼著魏公下的手,你当何如?”

魏广微脸色煞白,捋鬍鬚的右手颤抖不已。

一位五十多岁男子,身穿素色深衣,惶然不安地站在西苑西安门值房里。

他身形高大,脸痩少须,肤色微黑,正是当今朝堂党爭的焦点人物,熊廷弼。

等了一会,一位身穿蟒袍、头戴乌纱帽的五十多岁官员走下轿子,熊廷弼连忙上前,叉手作揖。

“罪民拜见孙督师。”

此人正是朱由校的老师,少师兼太子少师、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孙承宗。

天启二年入阁以来,一直以督师身份出镇山海关,五月初有事来京敘职,不想朱由校落水昏迷,耽误至今。

孙承宗神情复杂地看著熊廷弼,“飞百,这次皇上在西苑召见你我,似有转机,你要好生把握,这张臭嘴,不要再生事了。”

熊廷弼抬起头,眼睛闪著光:“督师,罪民知道,就是这张嘴才落得今日这下场。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行当行之事,言当言之话,堂正无私,何所惧哉!”

孙承宗苦笑两声:“老夫就知道,你要是能改,就不是熊蛮子!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面圣。”

此时,一位內侍走了出来,迎住两人。

“咱家刘若愚,奉旨来接孙师傅,顺便把罪臣熊廷弼一併带进去。”

“刘公公,有劳了。”孙承宗拱拱手,客气地问,“老夫看公公眼生,不知出自何门,在哪里公干?”

“回孙师傅的话,咱家出自清忠公门下,此前在司礼监內直房经管文书。”

孙承宗脸色微微一变,清忠公是万历朝知名大太监陈矩。

谨守“祖宗法度,圣贤道理”八个字,廉洁安静,不扰官不害民,从不滥用权力,仅是力图救扶时弊缺失,被內外称之为“佛”。

万历三十五年,陈矩在內直房端坐去世,葬於香山慈感庵旁。大学士朱賡、李廷机、叶向高亲自在棺前祭奠,神宗先帝赐諭祭九坛,祠额题为“清忠”。

“原来是清忠公门下,当是忠良贤廉之辈。”孙承宗欣慰地点点头。

“咱家当不起孙督师这般夸奖。”

刘若愚垂手在前面引路,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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