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第2页)
裴衍怒极,朝着徽音的身影大喊:“你没半点贤良淑德,跟檀阿姊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我才不会承认你是我嫂嫂!”
他这边大喊的气喘吁吁,无人应声,裴衍重重踢了下脚下的石子,转身郁闷离去,他得想个办法逃了太学的课。
徽音两人互相搀扶着回了临水阁,阿蘅正在扫着院门前的石板,瞧见两人带伤回来,大惊失色,忙扔下扫帚跑上前搀扶住徽音。
“娘子,颜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徽音冷静的吩咐:“不要声张,扶我们二人进去,你先去烧水,再去找府医拿点跌打损伤的药膏。”
“好。”阿蘅扶着两人进院,将人交给阿桑等人,急急忙忙的跑出院子找府医拿药。
二楼屋内,徽音伏在矮榻上,左手放在软垫上,颜娘跪在一侧替她挑着伤口里的小碎石。
地板上放着一盆热水,旁边搭着几块干净的布包和伤药,徽音头埋在软衾里,肩膀轻轻抽动。
好不容易上完药,颜娘又去解徽音的裙衫,想看看她膝盖处伤的如何。
徽音直起身,按住颜娘的手臂劝慰:“傅母,你先去处理肩上的伤,我膝盖无事,擦点药就好。”
颜娘还是不放心,“奴婢的伤无碍。”
徽音按着裙摆不肯松手,颜娘没有办法,只能端着血水下楼,让徽音自己处理。
徽音撩起裙摆,白皙的腿上,一抹青紫突兀的显现,传来阵阵肿痛,她拿起药膏轻轻抹在膝盖上。
腿疼,手也疼,徽音陷入被衾里,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颜娘涂好药膏上楼,发现徽音已经睡过去,她慢慢来到矮榻前,撩起裙摆看她的伤处,伤处青紫里满面泛着红,她放下裙子,替徽音盖好被褥,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颜。
日暮西斜,徽音右臂发麻,她翻了个身,发觉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极暗。靠近窗台处跪坐着一个身影,是颜娘,她手中正在缝制衣料。
徽音起身点灯,右膝盖处还肿痛着,她缓慢移至窗台,跪坐在颜娘身侧,伏在她的膝盖上,轻轻呢喃:“怎的不点灯?”
颜娘撤开手中的针线,一下一下抚摸徽音的脑袋,笑道:“看得见,不用点。”
徽音垂下眼,她知道颜娘是怕打扰她才不点灯的,她不说话,直起身抱住颜娘,埋在她怀里依赖道:“以后不许这样了,伤眼。”
“好。”颜娘一口答应,想起白日里的裴衍,他伤成那样,肯定瞒不过裴夫人。
“裴衍那,裴夫人会不会生气?”
徽音坐正身体,回想了一下裴夫人提前裴衍时的神情,是一副极恼火的样子,可裴衍到底是她的幼子,她会如何徽音也说不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徽音起身坐在书案前,翻着未看完的字帖,蓦然想起裴衍那张像极裴彧的脸蛋,叫她打成猪头模样,显些笑出声。
晚膳比较简单,一道炙烤里脊肉,一叠豉酱拌秋葵,另有一道野雉汤,新鲜的野味慢炖出清汤,加入切碎的嫩笋丁,鲜嫩可口。
主食是粟米粉制成薄饼,贴于陶炉内壁烤熟,表面微焦脆,内里松软。还有小碟盐、豆豉酱、花椒粉调味。
徽音在一楼堂内用着饭食,颜娘等人叫她遣下去用饭,身边只有阿桑伺候在一旁。
院外传来动静,阿桑出屋穿好鞋履,打开院门,女君院里的春分提着灯等在外头,身后还跟着四个短襦婢女。
她侧开身,领着春分等人走进院中等候,快步走到屋外禀告,“娘子,是春分。”
徽音放下著,示意她将人叫进来,不多时,春分退去鞋履,走进屋内,恭敬的跪在地板上行礼,“春分问宋娘子安。”
徽音问:“可是夫人有事?”
春分转身朝后招手,跟着的四名婢女缓缓走近,跪在春分身后,手中各端着一个云纹朱漆盘,以红布相盖。
春分笑道:“女君说小郎君顽劣,素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跟个混世魔王似的。除了少将军,无人能止住他,如今宋娘子到成了能制住他的第二人。”
春分示意身后四人拉下红布,“女君听闻娘子受伤,特命奴婢前来送药。”
徽音摸着膝盖微笑道:“夫人宽宏,不怪罪我就好。”
——
函谷关与关南侧,武关、北侧萧关并称“关中四塞”。地处秦岭余脉崤山与黄河之间的狭长通道,侧峭壁高逾百米,最窄处仅容单车通行,是重要的军事重地。
晨雾初散时,关楼在山壁间露出黑色的轮廓,关道下,牛车辎重排成长蛇,等待关隘开放。裴彧站在三重关楼之上,俯视来往的胡商和农户。
关中令陪候在一旁,时不时介绍函谷关风貌,他偷偷觑着这位传说中的少年将军,天子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