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第3页)
徽音却没再给他一个眼神,转身进屋。张勋被彻底无视,他恼羞成怒的指着徽音的背影辱骂:“你装什么,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将你压在身下……”
哗啦——
迎面扑来一盆污水,脏臭味扑面而来,淋湿张勋全身,连他口鼻中都呛进不少。张勋连连退后两步,被身后的奴仆扶住才堪堪站稳身形,他一把抹去面上的污水,怒吼道:“谁!”
颜娘端着木盆站在门口,怒瞪着张勋,“满口污言秽语,老妇替你漱漱口!”
张勋怒火中烧,捡起地上的木棍就要冲上前。他身形笨重,与劲瘦蜂腰的宋景川形成对比。
眨眼间,手中的木棍已被宋景川手持柴刀斩断,他抬头望去,只见宋景川举起柴刀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清秀的脸上满是嫌恶,“再不滚,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你……你们……给我等着!”
张勋扔掉手中半截木棍后退,浑身气得发颤,转身看见身后畏畏缩缩的奴仆,气得一人给了一耳刮子,扔下一句咒骂灰溜溜的离开。
颜娘带着气回到屋内,她看见徽音跪坐在火塘边的蒲草团上,手下叠着衣物,周身气质宁静。
她放下木盆缓缓坐过去,抚着徽音单薄的背脊宽慰,“女郎莫要将那起子浑人的话放在嘴边。”
徽音摇摇头,她倒不是因为这个,“长安贵人太多,今日之事有一便会有二,不能久待。”
颜娘叹着气接过徽音手中的活,“等夫人头七过了,我们就离开长安罢。”
徽音望着天色,原本还晴朗的天空此刻被乌云蔽日,大有前几日大雨来临前的征兆,她胸口突然砰砰的跳起来,带来一阵心慌。
她起身将在外劈柴的宋景川叫进来,“不能留了,今日收拾好东西,明日就回荆州。”
宋景川面露茫然,低头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颜娘,颜娘放下衣物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他又转头看向徽音,“阿姊,怎么也得等阿母头七过了再走吧。”
徽音喉间钻起痒意,她压下咳意,面露忧虑:“张勋为人睚眦必报,他父亲又是太常寺大人,如今他在上我们在下,他若是要做些什么我们根本无力阻止。何况长安风起云涌,旧人太多,我担心,再不走就走不了。”
宋景川见徽音心意已定,也没再说什么,闷头去收拾行礼。
徽音跪坐在矮脚案前,翻出一片带着毛刺的竹简,提笔书写,方正的隶书显现,字形宽扁,左右舒展。
颜娘凑过去辨认,只依稀认得几个字,什么“田地”“张”等字样。
须臾,徽音放下细管竹笔,将竹简放在火塘边烤干,颜娘拿起一旁的弧形铁勾翻弄火塘,让炭火均匀燃烧,暖意扑面而来。
宋景川也跟着凑过来,眼中带着疑虑。
“阿姊,这是什么?”
徽音嘴角上扬,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张勋方才打了你一棍,走前我送他一份礼。”
颜娘起身,将窗台晾好的汤药递给徽音,“既要远行,奴去买些干粮备着。”
徽音点点头,捧着陶碗一饮而尽,苦涩在她口腔中肆意蔓延,她面上表情却分毫未变。颜娘心中异常不好受,从前女郎最怕苦,吃药必要配着蜜饯才能咽下。
她悄悄背过手去抹泪,徽音看清她的动作,安慰道:“我无事,这药不苦。”
颜娘连忙应答一声,不敢抬头再望,提着竹编篮出了院。
药不苦,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