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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3章
阮凝玉的宅第便设在徽州府的杏花胡同里。
她的宅院虽小,但胜在精致,内设书房和小花园,环境幽静,上回齐青寂命花匠给她运来了几盆玉簪花,此刻正在窗下吐着冷香。又命人将她的小花园修整了一下,园角新搭了紫竹架,垂着葡萄藤,此刻已经将近成熟,呈现着紫水晶的颜色。
东墙根下的一口陶缸蓄满了雨水,水面浮着萍叶,里头才投了苏杭的鱼卵不久。
马车停稳在青瓦粉墙下,几株老杏树的花枝探出墙头。
春绿上前,轻轻扶下小姐,阮凝玉下了马车。
三月未见,她变得更为绰约,体态虽显丰润,腰肢却依旧纤细得惊人,娉婷而立,连身后的花树都仿佛为之添了几分颜色,恰似珠玉生辉,秀若芍药。
这般模样,浑不似谢府旧时光景。
胡同里依然是来往过去几个路人,阮凝玉提着裙摆踏进了宅院,须臾那扇门便合上了,隔绝了外头路人好奇的视线。
阮凝玉回了卧房后,第一件事便是用玫瑰花瓣香汤沐浴,粉白花瓣随水波轻晃,香气漫过整个内室。
沐浴过后,春绿与抱玉一左一右,轻轻为她拭去发间的水珠与肌肤上的湿气。随后二人展开那件早已备好的云绫纱衣,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
这产自苏州的纱衣薄如蝉翼,在烛光下泛着朦胧柔光。单是这层层套染的工艺,便已是寻常绸缎难及的奢靡。
阮凝玉夏日的夜晚穿着云绫纱衣,松花色的面料薄如蝉翼,她照例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喝着冰镇的蔷薇露,旁边的描金碟中放着几块抱玉今日新尝试做的栗子糕。
阮凝玉指尖捏着支银毫,偶尔低头核对账目,就这样沐着晚风,不紧不慢地算了半晌账簿,待最后一笔数目落定,才拾起一旁的话本,闲闲翻上几页。
直到月影西移,盏沿还凝着细密的水,阮凝玉才合上书,起身拢了拢衣袖,抱玉在前面打着灯笼,一主一仆踩着石板路回了卧房。
。。。。。。
李国公府。
谢易墨正喝着燕窝,想到十日前叫人寄出去的信,她用银匙轻轻搅着燕窝,眼底闪过一丝沉凝,而后慢悠悠地道:“也不知那信到了堂兄手中没有。。。。。。”
原来上月谢妙云终于悄悄溜出了李国公府,谢易墨早暗中派了人跟踪她,一路尾随至城外驿站,竟见她托驿卒寄了一封信。
谢易墨的人终于了摸清那信的去向,竟是远在南直隶的徽州府。再过些时日,谢妙云竟得了几匹京中极难买到的徽州绣云坊布匹,做成了新衣,听说十分爱护。
天气闷热,雀儿在她旁边打着牡丹团扇,一边安慰:“算算日子,该是到了才对。”
谢易墨却怕路途中出现什么差错。
既然堂兄想要捉回阮凝玉,她又不喜欢阮凝玉,为何不在暗中推一把呢?
银匙轻轻磕在玉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谢易墨用块荷花白手绢轻轻抿了下自己的唇角,又对着镜子补了下口脂,指尖一抹朱红,“若信能顺利送到,堂兄不日便能知晓阮凝玉的藏身之处,那可就真有得看了。。。。。。”
谢易墨满是幸灾乐祸,只盼那封信能早日抵达南京,别误了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