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页)
她快步走到白娇娇身侧,手悄悄攥住王后的衣袖,指尖的温度透过丝绸渗过去,像在无声宣告主权,“粮商的事我也能帮上忙,我跟母亲一起去!”
她刻意挺了挺胸,让颈间的南海珍珠更显眼些——那是母亲给她的信物,是她能留在母亲身边的证明
国王的脸色瞬间沉了,像被乌云罩住,指尖捏着奏折的力度大得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里:
“你一个公主,懂什么粮商的事?不过是跟着凑凑热闹,别添乱。”
他想把这碍事的“小尾巴”打发走,却没料到白雪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得整齐的麻纸,展开时纸张边缘还带着熬夜整理的毛糙,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写着粮商的姓名、囤积的粮食数量,甚至连他们私下里在茶馆密谈时抬高粮价的幅度,都用红笔标注得清清楚楚。
“陛下,我早就让侍卫查过了。”
白雪的声音带着底气,眼底亮得像淬了光,
“南方最大的粮商姓陈,手里攥着都城三成的粮食,库房在城郊西坡,连看守的侍卫换班时辰我都摸清了!他要的不是减税,是国王承认他‘粮商首领’的身份,好让他压过其他粮商;还有姓刘的粮商,儿子在邻国王子手下当差,上个月还偷偷运了五十石粮食去边境,心里打着两边讨好的算盘。”
她把麻纸递到大臣们面前,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却依旧挺着手背,“这些我都摸得一清二楚,跟母亲一起去,我能帮她谈判,还能盯着粮商别耍花样,怎么会添乱?”
大臣们都愣住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像阵轻雨——
谁也没料到,这位向来娇怯的公主,竟有这般心思。
连白娇娇也有些意外,她知道白雪私下调查,却没料到这孩子做得这么细致,连粮商库房的侍卫换班时辰都记着。
她看着白雪挺直的脊背,鹅黄裙摆上的珍珠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像给她披了层隐形的铠甲,心里竟泛起一丝骄傲——这孩子不再是只会躲在她身后哭的小公主了。
“白雪说得对。”
白娇娇接过话头,指尖轻轻拍了拍白雪攥着她衣袖的手,语气带着笑意,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她在,我也能轻松些,谈判时多个人盯着,也免得粮商耍滑头。就这么定了,我和白雪一起去粮商营地。”
国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白娇娇的眼神堵了回去。王后的眼尾丹红泛着冷光,像淬了冰,那眼神里不仅有威严,还有一丝护犊子的意味——
显然,谁也不能动她身边的人。国王的喉结滚了滚,只能不甘心地闭了嘴,指甲在御案下掐出浅浅的印子。散朝后,他站在大殿门口,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玄色朝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底的占有欲像团烧不尽的野火
——那是他的王后,他的公主,怎么就成了彼此最依赖的人,把他撇在了外面?
出发去粮商营地的那天,天还没亮,启明星还挂在墨蓝色的天上。
白雪提着食盒,脚步轻得像猫,悄悄溜进王后的寝宫。食盒里是刚温好的杏仁粥,粥面浮着一层细腻的米油,还有她亲手做的芝麻酥,酥皮上撒的芝麻都摆成了小小的鸢尾花形状
——那是母亲喜欢的花纹。“母亲,路上要走半天,你先垫垫肚子,不然会胃疼的。”
她把描金粥碗递到白娇娇面前,指尖故意蹭过王后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连耳尖都泛了红。
白娇娇接过粥碗,看着白雪眼底的红血丝
——这孩子肯定是熬夜整理粮商的资料,连眼下都泛着淡淡的青。她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白雪嘴边,语气带着嗔怪:“你也没睡好吧?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白雪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水蜜桃,乖乖地张开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温柔。粥的甜香混着杏仁的醇厚在嘴里散开,让她心里也暖暖的。
马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像在打节拍。白雪靠在白娇娇身边,手里紧紧攥着那串南海珍珠,把粮商的资料一句句念给王后听,偶尔停下来,仰着头问
“母亲,你觉得这样处理行不行?要是陈粮商不答应,我们要不要拿他儿子进太学的事再压一压?”语气里满是依赖,像只等着被肯定的小兽。
白娇娇听着她的声音,偶尔点头回应,指尖却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银链
——那是魔镜变的,昨晚魔镜提醒她,国王偷偷派了四个侍卫跟着,想在半路制造“马惊”的意外,把她和白雪分开。
她不动声色地撩开车帘一角,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远远跟着,车帘下露出一角玄色的布料,和国王朝服的料子一模一样。
“白雪,”白娇娇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指尖拂过她发间的银玫瑰簪,“等会儿到了营地,你先去见陈粮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你跟他说,国家可以承认他的粮商首领身份,还能让他参与制定来年的粮税政策,但必须让他把粮价降回去年的水平,三天内开仓放粮救济流民。”
白雪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王后的意思——母亲是想让她打头阵,既展现她的能力,又能避开国王派来的人,不让他们有机会制造意外。她用力点头,攥着珍珠链的手更紧了,
珍珠硌得掌心微微发疼,却让她更坚定:“好,我知道了!我一定能说服陈粮商,不让母亲失望!”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做得漂亮,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能保护母亲,不是只会添乱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