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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峥微抬了下眉骨,“想饮酒?”
闻岁之抿了下唇,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垂眼盯着酒水单,洋装自若地说:“不是要庆功吗?”
闻言,他低笑了声,“是我考虑不周了。”
“想饮什么酒?”
“红酒就得。”
陈远峥“嗯”了声,直接对经理说上一瓶红头DomaineLeroy。
红酒最先送上,酒侍捧着墨色酒瓶介绍一番,旋开瓶塞,贴壁倒入杯内,红色酒液透亮,杳霭流玉。
酒侍推门离开后,包间安静了几秒。
闻岁之指尖触了触高脚杯杯底,暗影落在她微弯的指节上,纠结后还是开口问道,“陈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陈远峥身子往后一靠,长腿交叠,轻抬了下眉骨,示意她开口。
她抿了下唇,“陈先生,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我做陪同口译?”
闻言,他淡笑了声,不答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明亮灯光自上落在闻岁之身上,脸颊笼着一层光晕,像初晨日照金山的白皙雪山,浓长睫毛都染着光亮。
她微垂着眼皮,似乎在思考。
陈远峥没有催促,目光远递,静静等着。
几秒后,便听到她说:“因为比我资历深,经验丰富,又译得好的interpreter还有很多,我的resume并没有那么出彩。”
听完她的话后,陈远峥没否认,只是淡淡抬唇笑了下。
“岁之。”
“嗯?”闻岁之终于抬起半垂的眼睫,望过去。
陈远峥目光和柔地同她对视,“资历靠机遇和时间堆叠,也不代表一切,学术上对interpreting的要求不在商人考虑范围,在商务谈判里,客观,直接且明确的deliver出两方的话最关键,这是你具备,而很多人不具备的。”
“那天我在会场待了十分钟,在台下的五分钟刚好是你在interpret。”
他微掀了下唇角,“在专业上,我看到的是你,不是他们。”
听完这一番话,闻岁之怔愣良久,最初的疑惑得到解答,答案却出乎意料,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印象不止于见过,更没想到他会讲出这些话。
而在口译的deliver上,她的初衷同他讲得如出一辙。
返璞归真,简单准确快速。
看着他眼睛里自己小小的缩影,她有一瞬很想倒回那日细致翻找,想看看还有没有那些她不曾知晓的错过的片段。
陈远峥在闻岁之微愣的目光里笑了下,抬了下眉,“很惊讶?”
她回神,抿着唇点点头,又好奇地问了句,“那你不怕我French讲得差劲吗?”
闻言,陈远峥轻笑一声,半开玩笑的,“商人逐利,高风险高回报。”
“事实证明,我的投资眼光很不错。”
而法国一行,闻岁之在实战上的专业表现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她很清楚自己只是桥梁,她要做的是准确且直接的deliver,沟通是交谈双方的事情。
听到这话,闻岁之也跟着笑了声,唇角拎高,眼下弯出一条浅浅的卧蚕,她捏起柄杯,朝他那边递了递高脚杯,“gratstoyou,陈先生。”
陈远峥也捏起高脚杯,斜了下杯口,微抬着薄唇,“Youaswell,闻小姐。”
经理敲响包间门,推着金色餐车进来时,两人恰好喝完,刚将高脚杯搁在桌上,杯内剩余的红色酒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热雾腾腾的鸳鸯锅端到圆槽里,煮沸后,红锅的辣味扑面,直钻鼻腔。
经理戴着白色手套,拿着长筷和长柄勺在一侧烫着东星斑鱼片。
闻岁之用筷子尖拨掉牛肉片上的花椒,在沙茶酱里蘸了下,夹起来吃掉,辣度很足,吃了几口后,她的唇就红了几度。
陈远峥看着通红翻涌的牛油锅,抬眸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腮颊微鼓,不由问了句,“辣吗?”
“辣,但也好好食。”
闻岁之看了眼经理在辣锅里烫好的鱼片,又抬眼看向他,“陈先生,你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