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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陈远峥下午不用去公司,但还是跟在闻岁之身后一同去了衣帽间,他抬手拉开衣柜木门,边单手解着家居服扣子,边拎出一件烟灰色亨利衫。
闻岁之往颈间系细丝巾,宽大镜面里纳入男人兜头穿上衣时而蓄力的背部肌肉,窄瘦的腰没入深空灰的裤腰,她在颈侧打结的手指忽而放缓了几分动作,在针织衫落下遮在他腰间时才加快速度将丝巾系好。
那两汪腰窝被针织布料遮住,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也被抹去。
闻岁之有些脸热地抿了下唇,眼皮半垂下,她转身去中岛首饰柜挑耳钉,开口找话题,试图驱赶心里残余的心虚。
“下午要出门吗?”
“嗯,”陈远峥垂着眼整理衣袖,在闻岁之疑惑望过来时,抬眸同她对视,唇角抬起一点弧度,“送你返学校。”
闻言,她没忍住低笑了声,周身的不自在雾散似的消失,拿出一对金色双圈纽结耳环,抬眸看着他说:“我又唔係小朋友。”
陈远峥两步走到中岛前,从一旁的柜子里捏出一只珐琅手表往手腕上戴,淡淡“嗯”了声,“是我想多同你待一会,常序正好过来谈事,下午顺便同他见下面。”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甚至眼皮都没抬,但这平常的语气却愈加让人招架不住,像春日料峭里忽然而至的一缕温热的风。
暖得人心脏怦然。
闻岁之对着镜子戴耳环,稍侧偏着脖颈,镜面里的人唇角往上扬了扬。
视线下移时,她无意掠过那对淡绿色的玉质袖扣,玻璃柜面下莹着一层柔和的光。
那是两人拍拖后,她送给陈远峥的第一份礼物,比起后面送的几副袖扣,这副玉质袖扣似乎颇受冷待,很少被他戴出门。
她没多想,抬眸看着他,下意识问出口,“你唔like这副cufflink吗?”
陈远峥不明所以地“嗯”了声,在她抬手去指那副搁在宝蓝色丝绒布上的袖扣时跟着将视线递过去,他看着那副印着飞鸟与鱼的玉石袖扣,顿了两秒后,轻提了提唇角,“没有,挺钟意的。”
“但你好像唔多戴过。”
“嗯。”陈远峥没否认,微俯身将其中一枚拿了出来,捏在指间瞧了几眼,他抬唇轻笑了声,“可能是因为收到这副袖扣嘅时候,心情有些矛盾。”
闻言,闻岁之惊讶地张了张唇缝,几不可察地低“啊”了声,“为什么?”
陈远峥眉心很轻地动了下,抬眸看着她碧透里透着一丝迷惘的眼瞳,“Tagore的飞鸟集里有一首诗同’飞鸟和鱼’有关。”
Thefurthestdistancewayintheworldisthelovebetweenthebirdandfish,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闻岁之颔了下首,但一时之间没将两者联系起来。
他往她身边迈近几步,指尖触到她的手掌,徐徐将她的手握进手里,淡淡又无奈地笑了下,“很像是透过这枚袖扣在说我们,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些抗拒戴这副cufflink。”
飞鸟和鱼,天空和海,不同的世界好似从开局便注定了擦肩而过的结局。
听完他的话,闻岁之眸中的惊讶像石子落湖后的涟漪那般倏尔炸开,此刻她很难再回想起当时买这副袖扣的心情,她张了张唇,短短的二字否认却像是打湿的棉絮,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或许她当时并没有借此隐喻的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他们能走多久,走到哪一步,那时的自己是迷惘,不确定,甚至怀着一层消极的。
或许那份不确定也潜在地影响了她的选择。
良久,闻岁之才嗓音微哽地同他说:“Sorry啊。”
她嘴里像是含着一块带籽的柠檬片,吞咽时,舌根处隐隐泛起一阵带苦味的酸。
陈远峥抬手抚了下闻岁之泛红的眼皮,“不要同我saysorry,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是我该同你说sorry,也该同你说谢谢。”
闻岁之略带鼻音地“嗯”了声疑惑,眸光水盈地望着身前的男人。
陈远峥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面颊,垂眼同她对视着,或许在外界看来他们恋爱,是闻岁之占了好处,可同他拍拖就像摘了一支未经打理的玫瑰花枝,漂亮却也刺人。
虽然她没说过,但上次陈远嵘私下去找她的事,他当晚就已知晓,自然也侧面知道了她同陈远嵘讲的那些话。
毋庸置疑,在得知陈远嵘找过闻岁之的时候,陈远峥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像是地震前的预警,震感不强却带着蹦天裂地的预兆。
从陈远嵘口中得知她讲的那番话时,他心里除了惊喜,还有欣赏。
陈远峥语气温和地说:“多谢我嘅bb咁优秀,也咁勇敢,一直好认真对待我们的关系,从来未试过退缩。”
闻言,闻岁之鼻腔酸意消散,扑哧轻笑了声,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肩膀,“两个人拍拖,一同坚定地往前走,唔系本来就应该吗?”
她轻歪了下头,半开玩笑地继续说:“更何况生而为人,贪财好色是本性,而陈生财色尽占。”
陈远峥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尾浅浅上扬。
他稍稍俯低身子,在她小巧的驼峰上吻了下,嗓音因淡淡笑意而微颤,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任闻小姐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