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页)
要不是身上的银子花完了,他才不会回来。
院子外,沈穗仔细藏好揣在身上的鸡蛋饼,刚迈进院门,就被正在院里喂鸡的冯香莲叫住。
“死丫头,上哪儿偷懒去了?给我站住。”
沈穗立马站定,低着头没敢去看她,生怕被冯香莲瞧出什么异样,手心里悄悄捏了把冷汗。
冯香莲正心疼马上要花出去的七百文,没多余心思搭理她,只没好气地吩咐道:“还不赶紧去洗碗,衣裳记得也洗了,还有这院子,也跟着一块儿扫扫。”
冯香莲一手抱着装秕谷的簸箕,一手叉着腰道:“成日只知道在外头偷懒,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懒皮子。”
明明是冯香莲赶她出去,怕她待在家里扰了沈丰看书,又怕她偷吃炖在锅里的肉,只准她天黑之前才回来,这会儿却反过来说她偷懒。
她本不想回来,可夜里待在外面实在害怕,又不想去打扰陆芦,想来想去只得回了沈家。
沈穗不敢多话,只瑟缩着走向院子东边的灶屋,刚走到门口,冯香莲又在身后叫住了她。
“不准偷吃,汤也不许喝。”见沈穗没吭声,冯香莲又不耐地说道:“听到了没,跟个哑巴似的。”
沈穗这才点头嗯了一声。
而西边的厢房里,沈丰进了屋子,便连忙关上了门。
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头,见冯香莲和沈穗都去忙了,急忙回到书案前,悄悄从书堆里抽出一本翻旧了的画册。
画上画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衣带半解,香肩微露,顾盼间含情脉脉,如真人浮于眼前般,惟妙惟肖。
沈丰看着忍不住伸手在画上摸了摸,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但一想到银子的事,又双眉微皱,不免有些担忧。
马上就要出新的画册,这次说好了轮到他来买,到时候再约着一块儿上酒楼喝酒,算起来少说也要一两银子,可如今他才只要到了七百文。
沈丰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暂时歇了看画的心思,抬头蹙着眉发呆地看向窗外。
院子里传来一阵咯咯声,他正烦闷着,目光缓缓落在几只埋头啄食的母鸡上。
沈家养了数十只母鸡和公鸡,鸡苗全是沈应年前去城里买的,一直都是沈穗在喂,分家的时候沈应捉走了几只,鸡舍里还剩下十来只。
晚食冯香莲又炖了锅浓浓的鸡汤,照样没有沈穗的份儿,沈穗只得躲在草棚里,啃着白天陆芦拿给她的鸡蛋饼。
还未分家时,沈应把自己那间厢房让给了沈穗,自个儿平日则住在山上的山洞和山脚的老屋。
等到了分家后,冯香莲却是直接把沈穗从厢房赶了出去,让她睡在屋子外头的草棚里。
所幸天气已然回暖,不用担心夜里受凉,只半夜听见村里的狗叫声时,沈穗总被吓得缩在草棚里一动不动。
翌日一早,冯香莲把沈丰送到村口,目送他坐上牛车回了城里的书院。
回到沈家,沈穗正在院子里洗着昨日一家人换下的衣裳,她抱着簸箕里的秕谷去鸡舍喂鸡,突然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几日沈丰旬假回来,为了给他补身体,她杀了两只母鸡炖汤喝,可这会儿瞧着好像又少了两只。
冯香莲撒着秕谷仔细数了一遍,这才发现,不仅少了两只母鸡,还少了两只公鸡,目光不由地转向埋头洗衣裳的沈穗。
在这之前,喂鸡的活都是沈穗在做,昨个儿鸡还都在,她只是今早出了趟门,一转眼却少了四只,院子的门关着,家里又砌了院墙,总不可能长翅膀飞了。
冯香莲登时脸色一变,看着沈穗厉声问道:“还有几只鸡呢?怎么不见了?”
沈穗愣愣地抬眸,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冯香莲瞬间拔高了声量:“你在家你跟我说不知道?”
想起这几日炖鸡没给沈穗吃,沈穗白日又没待在家里,冯香莲道:“是不是你偷出去吃了?”
沈穗连忙否认:“我没有,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