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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着唇低下头,避开他投来的目光。
裴珩沉默片刻,疑惑刚才还暧昧甜蜜的氛围,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
念及她前阵子情绪波动大,这两天精神好了些,或许又有反复,没敢追问,从宫人手中接过薄被给她裹上,将人抱回房中。
“你好好休息。”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并无异样,“若有不适,立刻让人唤朕。”
月栀低低应了一声,紧闭双眼,听见他脚步声远去,与门外值守的侍女低声交代了几句,一切才重归寂静。
可她哪还能睡得着。
黑暗中,掌心那令人战栗的触感挥之不去,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掌心的每一条纹路上。
那一定是驸马的手,可是,为什么会是裴珩?会有两个声音相像,连掌心粗茧位置都一模一样的人吗?
纷乱的思绪将她缠紧,几乎窒息。
月栀感觉胸膛闷的厉害,几乎组不出一句条理清晰的话来解释自己的混乱。
驸马,裴珩——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那么像?
或许是她记错了……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坦,把驸马忘了个一干二净,又跟裴珩多了那许多接触,她看不见,才把与两人有关的记忆给弄混了。
对,一定是这样。
她浑浑噩噩,直到后半夜,头脑累的实在受不住,才沉沉睡过去。
*
红烛高照,暖香浮动。
喜房内,她身着大红嫁衣,坐在铺着锦绣百子被的床榻边,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看到有人缓步走来。
来人轻轻挑起她的盖头,抬头看去,对上一双炽热专注的眼眸,他容貌俊美,下颌线清晰硬朗,红润的唇边勾着笑。
是裴珩。
他俯身下来,气息灼热,吻着她的唇,她的脖颈,扯开她的衣带,层层剥去繁复的红色华服,少年人急躁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和生涩的鲁莽。
粗砺的掌心在她身上游走,烧起炽热的火焰,让她呼吸紊乱,身体软得像一滩春水,任他予取予求。
红帐轻摇,一片旖旎春光。
渐渐地,那双手变得潮湿黏腻起来。
空气中甜腻的暖香里混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味道越来越浓,变得刺鼻。
她感到不对劲,慌乱地想去推他,指尖却触及一片湿滑温热。
睁开眼,是一片鲜血淋漓。
他手上沾满了血,嘴角挂着狡猾而诡异的笑,一双填满了色欲的眼睛,像暗夜中的野兽,静静的看着她。
“月栀,不要嫁人好不好?”
“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皇姐何不进宫陪朕?”
“朕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我们又成为了一家人,朕真的很高兴。”
他没有张口,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脑海中重叠复现,像在她心底肆意生长扎根、掠夺养分的野草,汇成一句。
——你终于是我的了。
月栀心脏狂跳,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噌得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得一身冷汗,梦里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端。
黑暗中,她瑟瑟发抖,下意识去摸绣枕,没有找到,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呼吸不畅。
梦中裴珩诡异的笑容仍在眼前。
一个可怕的的念头,钻进她的脑海:驸马不是失踪了!
是裴珩,是他杀了驸马!
所以驸马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去寻找的人都没有找到一丝踪迹,梁家丢了一个儿子,竟也不事声张,沉默忍痛至今,连个衣冠冢都不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