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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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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避免与裴珩接触,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内心祈祷的声音和耳边僧侣诵念的低沉经文中,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令人窒息的注视。

时至下午,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

文武百官和宗亲命妇们依序退散,月栀暗暗松了口气,只想立刻登上马车回府,却被僧侣告知。

“皇上特意叮嘱过,要请公主同留在寺中清修七日,以示祈福的诚心。”

月栀感觉自己被下了套,问那僧人:“历来皇帝入佛寺祈福,都有这样的规矩吗?”

“历来是有这样的规矩,只是先帝在时,并不重视祈福祭祀等事,所以并未带宫妃或宗亲来此清修,但皇上是治世明君,自然与先帝不同。”

他是皇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会有人为他找理由。

月栀感到心烦,又不得不以礼回:“多谢师父提醒,本宫记住了。”

婳春问:“不知我家公主和皇上各自住在何处?”

僧侣回:“皇上住在距离主殿最近的见山禅院,公主是女眷,便住在寺中竹林一角的一念堂,那里清静,只有一条小路通过,不会有来往之人误扰了公主。”

听到住处少有人经过,月栀稍稍松了口气,“多谢师父。”

随即叫身后跟着的侍女随从先去一念堂察看,若有什么缺了少了的,便回公主府去取,一来一回,刚好能在天黑前收拾好住处。

突然住到新地方,她不一定习惯。

都怪裴珩心眼坏,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就叫她留在寺中,害她连衣裳都没多带一件。

身边随从散去,月栀在婳春的陪伴下,沿着寺内一条僻静的密林小径往寺庙更高处行去,那里风声更大,阳光更盛。

耳中充满了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更显得四周寂静。

不料,刚爬上一处台阶,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身影,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小径尽头。

他已换下了繁重的龙袍,着一身玄青色常服,负手立在那里,显然已等候多时。

暖色的金辉透过林叶间的缝隙,在他年轻俊朗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直直地锁住她。

月栀眼中是交错的光影,并没有发现那里多了一个人,发觉婳春握紧她的手时,青年的呼唤声已经传到耳边。

“皇姐……”

他的手自顾自扶向她的手肘,刚触及她的衣袖,月栀的心便倏地一跳,下意识地想后退,转身另寻他路。

“皇姐就这么不愿见朕?”青年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压抑的伤感,在寂静的密林中格外清晰。

月栀脚步顿住,知道避无可避。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我身子不适,不敢叫你见了我的病容,怕坏了皇上的好心情。”

皇帝一步步走近,挥退了她身边不知所措的婳春。

密林间,只剩他们二人。

他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

“皇姐,你从来不称朕‘皇上’,为何不唤‘阿珩’,你还在生朕的气吗?”

他盯着她低垂的睫毛,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执拗,“就因为朕那日说了那些话?就因为……朕想在你心里,占有比‘弟弟’更多一点的分量?你便连看都不愿意看朕一眼了?”

月栀被他话语里的直白逼得无所适从,指尖掐入手心:“阿珩,话我都已经说尽了,我只把你当弟弟,你何必要执着?”

“弟弟?”裴珩蹙起眉头,忽然打断她,声音激动。

“你我何曾有一点血缘关系,朕一直拖着没有让你上玉牒,难道你不明白朕的心思?你是把朕当成弟弟,还是以此为借口拒绝朕?”

他的质问像潮水般涌来,带着灼热的感情,几乎要将她淹没。

月栀被他逼得踉跄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上了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

“阿珩,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孩子啊。”她试图辩解,声音发颤。

“朕已经不是孩子了!”青年逼近一步,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朕已经十九岁!再过小半年就二十岁了,朕是个男人!”

灼热的掌心隔着衣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搭。

“你摸一摸,用你的手看清楚,皇姐,早在你失明之前,朕就已经长大了,是你心里只念着那个不能回来的人,为他伤心欲绝,宁愿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也不肯分一点点心思给还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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