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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7(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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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近些,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你说句实话,是不是两个孩子的亲爹又找过来了?你跟他……旧情复燃?”

月栀被她问得耳根发烫,垂下眼睫,盯着杯中起伏的花瓣,只是抿着嘴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崔香兰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疑惑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这位旧情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他是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家里不许他入赘给你做侍君,彼此才闹僵了?”

哪怕住在京中,寻常人也难见天颜,月栀知她是真心发问,才道:“不是你想的这样,不过也差不多,是我高攀不上他。”

“怎会?”崔香兰坐到她对面,“你可是皇上宠爱的公主,只要你愿意回京,那你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就算他是他家独一根的金苗苗,也是他高攀了你才对。”

月栀浅浅思量,“说起来,也不算是身份有多不匹配,是我不喜权贵之间的周旋,今日还是朋友,明天就变政敌,永远都弄不清楚谁可以信任,谁又想在背后暗害你,单是想一想都觉得头疼。”

崔香兰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从前也这样想,嫁进高门大户有什么好,守别人的规矩,看别人的眼色。”

短暂失意后,又很快振作起来,宽慰她:“你也别太悲观,不喜欢就不搭理他,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自己觉得顺心最好。”

月栀听了这番话,心中稍有安慰。

崔香兰感慨地拍拍月栀的手:“咱们都没有爹娘照管,已经成过一回婚,不必着急再嫁。现在有自己的营生,能挣钱立身,男人嘛,喜不喜欢,合不合适,可以慢慢挑,仔细选。”

月栀抬起头,对上好友真诚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窗外的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将后堂烘得愈发温馨惬意。

相隔近百里的野山里,裴萱儿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着,步子还是虚浮得打晃。

下山的路崎岖难行,她鬓发散乱,苏绣罗裙的下摆沾满了泥点子,漂亮的绣面被树枝刮破了几道口子,看上去狼狈不堪。

最让她心烦意乱的是这渐渐热起来的天气,林子里闷湿,蚊虫嗡嗡地围着人转,专挑她下口,胳膊上、脖颈上鼓起好几个红疙瘩,又痒又疼。

她气呼呼地拍死一只停在手背上的蚊子,抬眼瞅向大步走在前面的裴瑶,有空扶那软骨头的大夫,却不拉她一把。

裴瑶依旧是那副清清爽爽的模样,裙裾干净,步履从容,那些烦人的小虫子像躲着她似的,丝毫不敢近身。

“堂姐。”裴萱儿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为什么虫子只咬我不咬你?也太欺负人了!”

裴瑶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淡淡一笑:“许是体质不同吧,我从小就不太招蚊虫,你皮肤嫩,自然讨它们喜欢。”

裴萱儿将信将疑,撅着嘴,没再追问。

她哪里知道,苏景昀早早在天气转热前就制了一枚防蚊虫香囊,塞给了裴瑶。

裴瑶悄悄摸着袖中散发着淡淡药草清香的香囊,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男人悄悄投来的关切眼神,微微侧头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露出些笑意。

是觉得裴萱儿这趟被折腾得够呛,又或许是两人之间生出了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短暂对视后便迅速移开视线,将心底升起的那点微恙缄默于口。

天真又受尽折磨的裴萱儿对此毫无察觉,一天天嚎得口干舌燥,眼泪都哭尽了。

好不容易拐过最后一个山弯,看见了山下那条平坦的官道,她几乎要喜极而泣。家仆们也是个个面露疲态,如同逃出生天。

走下山路,来到官道上,前方竟然停着一队人马,为首的男人身着青色官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是青州知府,梁璋。

裴萱儿一下子愣住了,前些日子,她变着法地找借口接近他,梁璋总是冷着一张脸对她不假辞色,疏远得很,怎么如今……

她不过消失了八九天,他竟亲自找到这荒山野岭来接她?

一股说不清是疑惑还是赌气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把脸一扭,故意不看梁璋。

梁璋却主动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裴萱儿从未见过的温和与歉意:“县主,下官不知四公主如此任性妄为,着实让你受苦了。”

“是本官照顾不周,竟让你在山中滞留多日,我已在此等候数日,心中焦虑万分,如今见你平安,总算放心了。”他话语诚恳,面似心疼地看着裴萱儿。

裴萱儿心尖一颤,偷偷抬眼打量他。

他确实俊得让人移不开眼,往日那股高不可攀的冷峻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关切,竟让她有种意外驯服了他的错觉。

殊不知,梁璋与裴瑶早已通过信鸽互通消息,是算准了时间,刚刚赶到不久。

裴萱儿心思简单,被梁璋低姿态的道歉和显而易见的“担忧”弄得晕头转向,那点小小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受宠若惊的喜悦。

看来,表姐替她弄走了那个月栀,果然是做对了,效果立竿见影!

“梁大人言重了。”裴萱儿脸颊飞红,声音也娇柔起来,“是我自己贪玩,怪不得大人,也怪不得……堂姐。”

梁璋微微一笑,上前亲自扶住她的胳膊,温声道:“小心脚下,马车已备好,请县主上车。”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裴萱儿只觉得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像过了电一样,一颗心怦怦直跳,任由他扶着上了那辆宽敞舒适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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