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叶开的底牌（第2页）

她掏出一个U盘推过来：“这里面有三年来所有高层会议纪要的扫描件。你可以看看，每一次战略调整，都是朝着错误方向推进。光伏扩张时强行并表亏损子公司，微电子研发经费逐年削减，纺织板块盲目多元化……这些决策背后，都有五溪商会和地方某位领导的身影。”

叶开娥心头一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等待重组的企业，更容易被控制。”林婉冷笑，“一旦破产清算，资产拍卖，那些人就能以极低价格接手核心地块和牌照资源。而真正的技术团队，早在几年前就被清洗干净了。”

离开茶馆时，雨势更大。叶开娥撑伞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脑海中反复回放林婉的话。忽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黄友恭的脸。

“叶小姐，请上车。”他说，“老板让我接你。”

车内温暖干燥，尚德坐在后排翻阅文件。见她上来，递过一杯热茶。

“拿到东西了？”他问。

她点头，将U盘交出。

尚德插入笔记本电脑，快速浏览内容，脸色逐渐阴沉。许久，他轻声道：“果然如此。”

“所以……这根本不是一次正常的并购？”叶开娥问。

“是一场围猎。”尚德合上电脑，“他们以为我是来当冤大头的金主，掏钱填坑，然后乖乖交出控制权。但他们忘了??我比他们早十年知道结局。”

他望向窗外雨幕中的城市轮廓，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石小不该死。它死得太冤。而我要做的，不只是复活它，还要让那些亲手埋葬它的人，亲眼看着它站起来，踩过他们的头顶。”

次日中午，五溪商会举办的小型沙龙如期举行。地点设在灵山脚下一座私人会所，环境清幽，宾客不多，却个个身份不凡。尚德携叶开娥出席，吴老称病未至，任军却早早到场，身边还多了两名陌生面孔??据说是省里派来的“产业观察员”。

酒过三巡，话题终于转向正题。

一位商会副会长举杯笑道：“尚总此番前来，实乃雪中送炭。若能促成合作，不仅是石小之幸，更是我五溪产业升级的一大步。”

尚德微笑举杯：“荣幸之至。”

“不过嘛……”那人话锋一转，“投资金额、股权比例、管理层安排，这些细节还得好好谈。毕竟涉及国有资产，程序上必须严谨。”

另一人接口：“我们更希望引入既有实力又有情怀的战略投资者，而不是短期逐利的资本。”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你可以出钱，但别想掌权。

尚德依旧含笑：“当然，一切按规矩来。只是我想请教各位??倘若贵方心中已有理想人选，何必还请我远道而来？”

气氛骤然紧张。

任军连忙打圆场：“尚总误会了，大家都是为了企业好。不如这样，明天由我和几位负责人陪您深入交流，如何？”

“好啊。”尚德点头，“那就定在明天上午九点，就在石小总部会议室。我希望届时能看到完整的财务审计报告、员工安置方案，以及未来五年发展规划??不是宣传稿，是真实数据。”

对方交换眼神，终是应下。

散席后，尚德并未立即回酒店，而是让司机驱车前往城郊一处废弃工业园区。这里曾是石小最早的生产基地，如今杂草丛生，铁门锈蚀。

他在一栋破旧厂房前下车，仰头望着斑驳的厂牌，上面“石小科技”四个字依稀可辨。

“你说，一个企业从辉煌到衰败，需要多久？”他忽然问。

叶开娥站在他身旁：“十年。”

“不。”尚德摇头，“只需要三次错误的董事会决议，和一群假装看不见危机的股东。”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芯片，很小，泛着金属光泽。“这是我重生前，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展品标签??‘石小S1电源管理芯片，中国首款民用级自主设计产品，2018年停产’。那时候，它已经被当成历史文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