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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才说完,许步歌动作顿了得呢,手劲明显松了些许。
嘉礼被卡住的一口气就顺了过来,胸膛的剧烈起伏都还未平复,他那张刻薄的小嘴就又开始输出。
就好像我刚才选择要掰开许步歌的手,对他而言就是某种鼓励一般:“装……你装呢?记得你是叫许步歌吧?怎么?到如今了居然还有脸自称是那姓温的友人?那你倒是去那路口去救他啊,你朋友可都要被悔婚了,正需要人给他递手帕安慰呢。结果你呢,你怎就只惦记着楚华月而来追我的花轿呢?就像条被阉过的狗一样……你和温姓人真是一样的下等贱种!”
我他爹……
我现在终是能确定了,嘉礼对我果然是爱着的……他骂我就从来不用这些词。
车厢内的气氛就在嘉礼话音落下的这一刻骤沉下来。
明明外面不再刻意压制的打斗声那般近在耳边,我却仿佛听到了车内眼前两人明里暗里博弈的一快一慢的心跳声。
嘉礼是真的勇,就算被人压制在下,命都被攥在了他人手中,可他也丝毫没有退意。
甚至声音裹挟着一层兴奋,开口道:“来啊!你可别听楚华月的,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我摆明了告诉你,离我如此近的机会你只有这一次,你最好抓稳了。”
“嘉礼……”
我心里急切得很,试图阻止嘉礼再继续故意激怒许步歌。
再让这两吵下去,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温父都已经亲临在楚府门前了,相信温去尘那边也堵不了多久了。
也不知道温去尘现在心情如何,万一他顿悟了,转念一想干脆这还嫁什么嫁,干脆遵从两家之间历来的相处之道,改明暗斗法吧,直接摇人弄我,那就不好办了。
要不……我干脆趁这两人对上的机会溜走?
我如此想着视线就垂落往下……那也不行啊,嘉礼他这是真了解我,正和许步歌斗着呢,他这手也从始至终未将我松开……我真服了。
我知嘉礼心性,他这般故意用言语刺激许步歌,肯定也不会是单纯地在找死,必然是憋了什么坏水。
且他将花轿停留在这里干耗着,就是不让我走,莫不是还藏有后手?
如此想着我便又穿过帘子缝隙往楚府门口看去。
正好看见应景带着几个侍从,小心地抱着璨儿正从马车上下来,有楚府的侍从迎向他。
我:“……”
难道嘉礼的后手就是应景?
可应景此时能做什么让嘉礼被八抬大轿进楚府呢?他真有这么神?
我不信……
只见应景端庄淡笑着,朝楚府侍从指了指,示意要她们去接他身后侍从捧着的带来的那几份贺礼,然后他本人就十分自然地抱着璨儿走向了早就看见他了的我父亲和正忧心忡忡地手攥自己袖子来回踱着步的温父。
这聚在一起的三人看似在闲谈,但脸上的表情却全然不同。
应景侃侃而谈,脸上的笑容从容儒雅;
而温父显然不太能听得进此时应景说的话,是因着礼节而不得不站在那儿,他轻拧着眉,视线时不时瞟向旁侧;
而我的父亲一开始还眉眼悠悠,可才听两句话,本自然垂顺在两侧的手就背到了身后去,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点着……
父亲这个状态我读得懂——是一种带有防御意味的下意识动作。
随后父亲的近侍便悄然退后了两步,退出了楚府门前随着越来越多高官的赴宴、人流也愈发纷杂的府门前路,站到了人群之外,在一个从我这个方向看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正面面向了我所在的这顶轿子方向。
他站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苦恼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就动起来。
先是在路边挑了一块石子之类的东西,放在脚前,最后对着我的方向、抬脚、蓄力、踢!
我:“……”
我望着这非常形象的一幕好气又觉着好笑——父亲这是在告诉我:这件事闹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帮不了我,要我有多远滚多远……
他爹的,这应景到底是跟父亲他们说了什么?
他这也不像是在帮嘉礼啊。
若我都“滚”了,那谁和嘉礼或温去尘成亲?淮北王吗?
那难道他还在为温道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