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页)
不幸中的万幸,北洛林的河水将戚暮山与穆暄玑又冲回了南洛林这边。
南洛林靠近东泽城门,穆暄玑换回衣服驾着乌云,用烘干了的外衣裹住身前昏睡的戚暮山,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更夫打五更之前抵达了东泽。
可无论路上乌云如何颠簸,戚暮山始终紧闭双眼,浑身发冷,唯有虚弱又沉重的呼吸声表明他还有一丝生气。
他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江宴池紧跟在身旁,素来嬉皮笑脸惯的面庞上,此刻也惊惶不安。
穆暄玑一刻不敢耽搁,快速吩咐着:“你们先去城主府,等北林那边的人回来,我带他去找郎中。”
除了牧仁以外的黑骑连声应是。
江宴池现在心急如焚,不稍穆暄玑开口,便随牧仁小跑跟了过去。
后半夜的东泽城静悄悄,死寂的街道上只剩下三人急促的脚步声回荡。
很快穆暄玑找到一家医馆,医馆正门赫然挂着“杏林堂”的牌匾,颇有昭国医馆的风格。
穆暄玑手中还有人,腾不出手,牧仁会意上前,毫不客气地摇响门环,直到门里头响起男人哀怨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啊,大半夜的,跟要死人了一样……”
须臾,大门开出一条缝,灯火照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也是张昭国面孔。
等门后的男人看清来客后,顿时清醒过来,立刻拉开门请他们进来:“少、少主?快进快进!”
男人上了岁数,却一眼瞧见与面前三个生龙活虎的人格格不入的那张苍白面容,他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嘴,不会真让他说中了吧?
但穆暄玑没管身边动静,快步进屋,将戚暮山放在病榻上。
他满心满眼只有戚暮山,直接跪在榻旁,摸了摸戚暮山的额头,抬头看向男人:“徐大夫,他发烧烧得厉害。”
还好,原来只是发烧,徐大夫暗自庆幸。但瞧山崩了都面不改色的少主这焦急模样,以及旁边那个昭国娃担忧的表情来看,又似乎不只是发烧这么简单。
唯独不了解情况的牧仁自觉守在门口干着急。
“少主莫慌,待老夫看看。”徐大夫说着,坐到床铺另一边,拿过戚暮山的手臂,搭住脉搏。
这一摸,若不是看戚暮山还有呼吸与脉跳,徐大夫都要以为人已经死透了。
穆暄玑眼见徐大夫逐渐皱起眉头,好半晌没有说话,不禁跟着蹙眉,试探性地问:“大夫,他怎么了?”
徐大夫缓缓松开手,沉思了片刻,才边打量着戚暮山,边说:“他的脉象细数,脉浮而紧,有风寒外侵、阻遏卫气之象,加之体内心阳虚,气血亏损,平日又忧思过重,故而寒气侵袭,恶寒发热,头身疼痛。”
江宴池:“……什么意思?”
“感了风寒,又劳累过度,怕是少主您又给人安排了什么苦差事,老夫昨日才和您嘱咐过他的身子伤不得!”
穆暄玑一言不发地听着徐大夫责备,垂眼攥着戚暮山的手。
江宴池正奇这徐大夫究竟是何人,居然连穆暄玑都训斥,就见他转过头:“小兄弟,你且去把我桌上的针拿来,我先给他温经通络,再祛风散寒。”
江宴池忙不迭地跑去翻找。
穆暄玑仍旧跪着,凝视着戚暮山略蹙的眉头,忽而问道:“他只是发热吗?”
“不瞒您说,少主。”徐大夫顿了顿,神情严肃,“其实老夫还把出了一条古怪的脉象,只是我行医几十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脉。”
“什么?”穆暄玑意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