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4050(第29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老者的眼神再次转为了疑惑。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听懂了又没听懂。

卢箫倍感棘手。病得不轻,恐怕得联系家属领人。那么,就先把他带到警局查个人识别码吧。

但她刚要开口时,就又被老人打断了。

“NoKrieg。(又要有一场战争了。)”

“Wiebitte?(什么?)”

“NoKrieg。SehenSiedieStrassen,diePolizei,siesindeinfaChaos。Naja,obwohlsiejetztinOrdnungaussehen,sindsiewesentlichextremchaotisch。(又要有一场战争了。看看这些街道,这些警察,他们乱成一片。呵呵,别以为他们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本质上已混乱不堪。)”

卢箫愣住了,因为这位老者形容得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但紧接着她反应了过来,只觉得又心酸又好笑。这位老者一定是三战的老兵,他的记忆应该停留在了七十年前,也难怪他觉得要打仗了。他刚才说的话,是在形容记忆中的柏林吧。

仔细观察一下那破旧的军大衣,确实是另一个时代与体系下的产物。她不忍心打断老者脑海内的电影胶片,便柔声附和:“Wahrslich。(也许吧。)”

“DenkenSieauch?2191istgenausowie2119。(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2191年和2119年一模一样。)”

一句话让卢箫瞬间迷惑。这个老者到底有没有记忆混乱?他到底在说哪一年?人来人往的沃夫街乱哄哄的,让她很难思考。

“EineSekue。WelchesJahristesjetzt?(等等。现在是哪一年?)”

“2191。WartenSiemal,wahrslich2119……Ach,inmiichtmehrerinnern。(2191。等等,或许是2119……唉,我也记不清了。)”

看来还是记忆混乱了。

她起身走到老人面前,蹲下:“Kommmitmir。InIhnenhelfen。(跟我走吧,我能帮您。)”

“WersindSie?(您是谁?)”

卢箫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EineFreundinvonIhremSohn。(您儿子的朋友。)”不知怎的,她不敢说出“Polizei”(警察)那个词。

老者点点头,颤巍巍撑拐杖起身。

这时卢箫才发现,他的左腿是假肢。满是伤痕的脸,残破不堪的身体,被遗忘的身份。

这位老人不是三战老兵,而是三战本身。

卢箫搀扶他,他没有推开,两人像蜗牛一样缓缓前进。

经过的行人们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表情冷漠。没人意识到他们都是军人,而且是跨时空的军人。

走到马路边时,卢箫抬手叫了一辆计程车。老者没有说话,顺从地跟她上了车。自从她说出“儿子的朋友”后,老者一直很顺从。

“去警卫司,谢谢。”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穿便服的姑娘,又瞥了一眼那沧桑老者,表情紧张了起来。显然,他以为那老者是军警。

不过结果都一样,司机的态度变得恭敬,并飞快地发动了车子。

卢箫的余光停在老者的侧影上。老者静静地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不知他是否能反应过来,街景已大不相同。

计程车停到了警局门口。

卢箫先下车,然后为老人开车门。老人在她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寒风打到他的他身上,但他好像感觉不到冷。

门口站岗的警员一脸震惊地敬了个军礼。尽管过了好多年,他还是能记得卢上尉,更确切些,那时的卢中尉。

“长官好!”

卢箫冲他点点头,扶着老人走进警局。

“Wosindwirjetzt?(我们现在在那儿?)”老人沙哑着嗓音问。

“WirhelfenIhnensofort。KeineSe。(我们马上帮您。别担心。)”

老人突然抓住了卢箫的手。枯树枝一般的手指在颤,抖下了枯黄的叶子。他的眼神在警员们的肩章上摆动。

“DieSoldaten。SiesindSoldaten。(士兵。他们是士兵。)”

“Nein,siesindPolizisten。(不,他们是警察。)”卢箫拍拍那双粗糙不堪的手,以表安慰。

走进警局的资料室时,老熟人约瑟夫中尉刚好也在,手里握着一沓贴有钢印的资料。他在看到来着何人后,眉毛差点挑到发际线,怀念中带有装出来的不快。

“你这……”紧接着,他看向卢箫身旁,眯起眼睛嘴一扁。“哦,经典的‘烂好人卢箫’。”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