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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在溪一愣,随即应下,带着满心好奇的一群人往山上走。

途中有一位不及他腿长的小童,在一众少年里格格不入,他被一名年长些的孩子牵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没看见熟悉的大人们护在队伍身后,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花在溪看着他未长齐的牙齿,俯身抱起了他。

一如当年他千里寻亲,走到乾阳宗半山腰,没等到他负心薄幸的亲父,却等到了骄纵他半生的师父。

不同的是,花在溪忍着脾气,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而那时的定渊,远比他和善得多。

几十年前的定渊和他如今一样,已初现老态。

他站在那儿,笑眯眯问他:“要不要跟我回去,我收你做徒弟,你喊我一辈子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花在溪那时候不懂得这句话的分量,当时只道是寻常。

积攒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如果无人轻声怜慰,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委屈。

花在溪被定渊牵着走了一路,眼泪就掉了一路。

有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替他擦去不知不觉间掉落的泪水。

“不要哭。”

花在溪猛然从回忆中惊醒,怀中的稚童和当年的定渊一般,手忙脚乱替他擦去满面泪痕。

原来倏忽之间,天地已翻过那一篇。

未几,嵘烬山上经年不散的迷雾中,突然显现出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长路。

自襄华最东边的国土开始,嵘烬山不问出身、过去的事,像是在整片平静水塘中投掷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而云杳窈,仅仅参与了首批收徒大典,她门下弟子并不算多,且大都出自提前进入山门的襄华内选子弟。

并非她挑剔,而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教导这些人。

即便是挂在她名下,也是丢给止戈和花在溪指导。

云杳窈长期闭关,每有感悟,便下山寻人,逐一给名门宗派的大能发帖,登门过招。

偶尔也会化身凡人,前往海外求索新知,回来后再融会贯通,感悟新的招式技法。

只有一个例外,她会在每年除夕夜幕降临前现身,从不例外。

不过寻常人也很难有机会在此时敲门拜访。

云杳窈每年的这一夜都要到最高的浮岛上守岁。

浮岛的宫殿高耸入云,如在天际,是整个大陆上最邻近天的地方,附近被法阵所笼罩,普通弟子即便是御剑,也无法登岛。

逃课躲在必经之路上的几名嵘烬山弟子目送她登岛。

其中一个惊讶道:“哇,大师兄,你说的果然没错,掌门不御剑也能飞。”

“那是,你们不信典籍都不能不信我,我是谁?我可是你们的大师兄!”花有期挑眉,活脱脱就是个皮猴模样,他整日在山中为非作歹,挑着门规空子钻。

山中新上任的长老都不如他记诵熟练,好几次被他气得上门找花在溪要说法。

看着师妹、师弟们崇拜的眼神,花有期眼珠都没转,就又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他三两下解除头上的红金抹额,中心的红玉是一件能够随身佩戴的法器。花在溪修炼多年,终于能够燃出与凤凰羽火焰类似的火苗,而且同样能够寄身于法器内,无物自燃,千年不散。

花有期求了好久,才求来这么一根被灵火寄身的法器,挂在抹额上,恨不得睡觉都不取下来。

“大师兄,你这是准备干嘛?”花有期的师妹歪头询问。

花有期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语气中的炫耀意味,神神秘秘道:“你们想不想看看最高处的风景?”

几人没有犹豫,玩心大起:“想!”

俗话说法不责众,而且花有期向来觉得自己是个敢于挑战权威的人,他仅剩的那点忐忑和心虚在一双双期待的双眼中逐渐迷失。

“可是要怎么做?不是说这些法阵是南荒阵修聂清光所设,阵中还有木精亲自看守,怎么可能就简单破解。”

花有期见师妹有所怀疑,更加坚定了今日破阵上岛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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