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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长老。”
花在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偷偷抬眼去瞧晏珩身侧的云杳窈,眉宇飞扬,连唇角都要压不住了。
云杳窈难得见他正经模样,不知为何,也想跟着笑。
两人憋着一口气,一人赶紧再度埋首,一人干脆抿着唇移开视线。
晏珩淡声道:“不必多礼。”
两人低着头看脚尖,谁也不敢先抬头,生怕搅乱了殿内的严肃气氛。
一旁的怀璞长老看到后,冷哼一声,不甘示弱:“我便直说了吧就当是卖师兄个面子,师弟你此行带上枫汀,也算是让他跟着长长见识。”
“我徒儿枫汀虽然是个闷葫芦,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
他做事细心谨慎,师侄去思过崖的时候,就没少私下照顾教导她。你把他带在身边,这一路上也能有个帮衬。”
定渊长老抚着长须,笑眯眯道:“唉,小辈间还是有共同话语的比较好,在溪和云师侄性合得来,两人在崖底共斩贪惑,这份默契难能可贵。”
“在溪这孩子于剑术一道天赋极高,无灭境将至。我一把年纪了,就等着他来接我的班。”
这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分量却不轻。
晏珩知道定渊对花在溪视若亲子,长老的通行令都随意丢给他,差点叫他惹出麻烦。
定渊华发丛生,眉须皆白。虽说突破往往就在一瞬间,但他处在神秀境中期数百年,至今仍不见松动迹象。花在溪承袭定渊的剑法路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超当年的定渊。
这样的徒弟,定渊愿意一路托举着,替他铺路。
然而怀璞与定渊谁也不肯退让,若是只应下其中一人,面子上不大好看。两位师兄皆于他交情不浅,怀璞还与他师承同一人。
从宗门弟子到长老之位,怀璞没少照顾他。
晏珩沉默许久,藏在袖中的手掐算一阵儿,道:“此次上古秘境突然开启,其中凶险尚且不可测……”
定渊赶忙说:“无妨,无妨。他虽年少,却自小跟着我修道习剑,总养在乾阳宗也不是个办法,哪能不见点波折?”
怀璞亦言:“我徒儿行事稳重,在刑堂时,做事还算妥帖齐全,你尽管带着去就行了,一路山能否遇见机缘秘法,都是他自己的命数。”
如此,晏珩才松口:“既如此,我们今日就下山,两位师侄收拾一下,我们两个时辰后下山。”
怀璞带着廖枫汀走了,应该是还有些事需要额外嘱咐。
定渊却早已准备好,估计是一早就把事情安排妥当,把袖中的锦囊宝袋塞给花在溪,拍着少年挺拔结实的臂膀,叮嘱他:“小虎啊,你此程且去。遗境内万事小心,切勿贪心,在外谨遵你微尘师叔的命令。还有,不要和师妹置气。”
定渊眼角纹都纳着慈爱,他从手上取下两个随身携带的宝戒,一枚给了花在溪,另一枚递给云杳窈。
他对云杳窈说:“这混小子平日胡闹惯了,云师侄不要同他一般计较,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回来和师叔说,师叔给你撑腰。”
云杳窈没有立即接下,侧首用眼神询问晏珩。
晏珩道:“这是你师叔的心意,不可多得的宝物,你戴着就是。”
戒指冰凉,戴在手指上沉甸甸的。随她手指变幻粗细,刚推到指根,便牢牢套紧。
黑色戒圈沉稳低调,灵气温润厚重,云杳窈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件防御灵器。
云杳窈摸着戒指,向定渊长老道谢:“多谢师叔。”
定渊这人随性,所以说起话来难免不着调:“看着你们两个小辈,就想起我年轻时,想当年我也是风姿卓绝的俏郎君,如今也老喽,和我同辈的师兄弟,一个个都接连离去,早不见意气风发的故人。粗略算来,这一代里就剩下零星几个人。”
“前面的路是你们年轻人的,大胆走,出门在外,乾阳宗就是你们的底气。”
不止他曾经的同门弟子,就连最早的几个徒弟,不是陨落于中途,就是比他更早一步寿终。
定渊想到这里,难免心头惆怅,连眼眶都湿润了些,说到动情处,他猛地拍了拍晏珩:“师弟啊,咱们这群老家伙里,就属你最出息,师兄就把在溪托付给你了,你多担待些。”
晏珩静静听了一阵,听着听着便垂下眼皮,半遮着眼中情绪。
他眉头原本已轻轻皱起,在定渊拍到他身上时,迅速舒展,接下定渊的话:“师兄放心,最迟半个月,春日试炼结束前,我就能带着他们回到乾阳宗。”
定渊离去时,并未带着花在溪一同离开,不过他脚步轻快,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畅快。
花在溪不知何时立在云杳窈身侧,两人肩膀时不时挨着。
云杳窈看着定渊的背影,小声说:“你师尊挺关心你的,这个戒指,是天外陨星打造的,也舍得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