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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有未散尽的惊慌,却因为他那句“有我在”而被强行按下。

输液针扎进她手背那一刻,檀砚书俯身吻她发顶,声音低哑:“吓死我了。”

岑礼弯了弯唇,指腹擦过他通红的眼角,“数据不是挺好的嘛?檀教授,你刚才的心跳曲线才比较像早产吧。”

他也笑,却掩不住鼻音:“我负责保外,你负责宫内,我们各司其职。”

医生一边调硫酸镁滴速,一边朝他抬了抬下巴:“知道给妈妈换衣服,自己怎么穿着睡衣就来了,紧张得忘了?”

他这才察觉,自己肩头的布料被雨水打湿,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他出门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原来竟是他自己忘了换衣服。

可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先俯身给岑礼理好输液管,再用干毛巾擦过她额角的细汗,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有没有好一点?”

岑礼虚弱地弯了下唇。

窗外,凌晨三点,城市像被按了静音,只有远处高架的车灯排成一条缓慢移动的荧光带。

病房内,输液泵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仿佛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实战”打起了节奏。

檀砚书握着岑礼那只插着输液针的手,掌心贴着掌心,温度交换,他忽然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和她一场虚假的婚姻开始,如此才有了今天。

否则此时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会是谁?他不敢想。

窗外雨声渐小,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病房灯光调暗,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掌心始终覆在她肚子上,像是在和不安分的小葡萄做一场深夜谈判。

药液顺着输液管一滴滴落下,时间被拉长。

岑礼在困倦与疼痛之间沉浮,忽而听见檀砚书极轻地开口:“再等等,再给妈妈一点时间,你晚一天出来身体就会越棒,以后就不需要动不动就打针吃药,知道吗?”

肚皮底下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踢动两下,很快又归于安静。

监护仪上,宫缩曲线终于趋于平滑,像一场风暴被悄悄安抚。

凌晨四点十一分,病房重新陷入静谧。檀砚书握着岑礼的手,额头抵在床沿,疲惫却不敢合眼。他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变化也可以被爱意校准。

第二天是工作日,檀砚书帮岑礼请了假,自己也和同事换了课。

因为还没到紧急时刻,岑礼没让檀砚书将这事儿捅到岑肃山那里,回头再传到爷爷奶奶那里。老年人着急上火回头再血压升上来,岑礼自知担待不起,反正家离得这么近,想着等真的要进产房了再通知也来得及。

结果一大早杨静医生到岗查完房就通知了徐悦,当天下午病房里就挤满了人。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也来了……”

岑礼半靠在床头,手里还捧着檀砚书刚削好的苹果,一抬头,就被门口站成一排的人吓了一大跳。

爷爷拄着拐杖,步子却比平时还急,奶奶则由徐悦搀着,手里还拎着两个大保温桶,后边跟着岑肃山,额角一层薄汗,显然是刚从课上下来。

“囡囡,你怎么样?还疼不疼?”奶奶顾不上放东西,直奔床边,眼睛在岑礼隆起的肚子上扫了一圈,确认“小葡萄”还安安稳稳地待在里面,才长出了一口气。

岑礼哭笑不得,只能先安抚:“我就一点点宫缩,药都挂上了,马上就能回家卧床了,你们怎么全来了?”

爷爷将拐杖往墙角一靠,板着脸道:“要不是杨主任给你阿姨打电话,我们还蒙在鼓里!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能瞒吗?你小时候发烧我都要和你爸一起送你去医院,现在倒好,想等进了产房才通知我们?是觉得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弱不禁风?”

岑肃山没说话,但眉头皱得能夹住一张化验单,目光直接越过女儿,落在站在床尾的男人身上。

檀砚书瞬间进入“答辩模式”,脊背挺得笔直,声音谦逊却稳:“爸……是我考虑不周,我们怕大家担心,才想着等情况稳定一些、回了家以后再和你们汇报。”

爷爷“哼”了一声,刚要开口,奶奶已经一巴掌轻轻拍在他手臂上:“你们爷俩少摆架子,小檀天天寸步不离守着礼礼,多亏他送礼礼来医院送的及时。”

说着转头对岑礼笑,“我们没怪你们,就是急得慌,顺道把汤带来了,野山参炖乌鸡,这汤不影响血糖,你趁热喝。”

保温桶一开,香味瞬间飘满整间病房。

岑礼胃口还没完全恢复,被这股浓郁的参味一冲,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她偷偷拽了下檀砚书的衣角,男人立刻会意,从旁边拿出自带的小饭盒,打开是清汤小馄饨,他不久前刚去医院食堂给岑礼买的。

“奶奶,参汤留给我补元气,今天礼礼先吃这个,油水少。”他语气礼貌,动作却利落,把馄饨端到岑礼面前,又顺手将参汤倒进另一个小碗,递给岑肃山,“爸今天在学校也辛苦了,先暖暖胃。”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既顾及长辈面子,又护住了孕妇的胃。

爷爷看他几秒,脸色终于缓和,扭头对老伴小声嘀咕:“这小子,我看着不错。”

岑礼低头咬馄饨,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一碗清汤里,浮着几颗碧绿小葱花,像此刻病房里的气氛,热气腾腾,却清香不腻。

窗外雨停了,云层裂开一道淡金色的缝,室内空调呼呼吹着,徐悦将带来的小毛毯铺开盖在奶奶腿上,自己带着一直没顾上吃饭的岑肃山去医院食堂吃饭,顺便捎上了岑建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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