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页)
江辞接过画,指尖轻轻拂过画面里交握的手:“我很喜欢。”
去火车站的路上,林漾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觉得首都的繁华和老街的宁静并不矛盾。就像他们的画,既要有巴黎的浪漫,也要有老街的烟火,既要有首都的舞台,也要有归途的车票。
火车启动时,林漾趴在窗边,看着首都的轮廓渐渐远去。江辞坐在对面,正低头看着那幅画,阳光落在他白色的发梢上,像撒了层碎金。
“在想什么?”林漾问。
“在想回去先画什么,”江辞抬头,眼里带着笑意,“赵宇说画室的黑板报该换了,李薇想让我们画张四人合影,张阿姨说她的馄饨摊该更新换代了……”
林漾笑着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构思——画庆功宴上的热闹,画街坊们的笑脸,画他和江辞并肩站在画室门口的样子,画所有值得被记住的瞬间。
火车穿过隧道,黑暗过后,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熟悉起来。林漾看着远处的田野,看着路边的白杨树,突然觉得,所谓归途,就是无论看过多少风景,最想念的还是家门口的那棵老槐树,还是画室里那盏永远为你亮着的灯。
他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按下快门,把这瞬间的期待定格成照片。旁边的江辞正在看那两张回程票,指尖轻轻划过“老街站”三个字,像在抚摸一个珍贵的承诺。
林漾知道,他们的故事不会停在首都的聚光灯下,而会回到老街的晨光里,回到画室的画纸上,回到那些琐碎而温暖的日常里,一笔一笔,慢慢延续,直到画完这辈子的时光。
归途的车票已经握紧,故乡的风正在等着他们回去。
老街的新晨光与画架上的四季
火车驶进老街站时,林漾远远就看见站台上攒动的人影。赵宇举着个写着“欢迎金奖画家凯旋”的牌子,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李薇站在他旁边,手里捧着束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张阿姨和王师傅挤在最前面,踮着脚往车厢口望,脸上的皱纹里都盛着笑。
“快看!他们在那儿!”赵宇的大嗓门穿透人群,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一片欢呼。
林漾拎着画筒走下车,刚踏上站台就被张阿姨抱住了。老人家的怀抱带着槐花饼的甜香,拍着他后背念叨:“可算回来了!我昨天就把馄饨馅调好了,就等你们下锅呢!”
王师傅抢过他们手里的箱子,掂了掂:“这里面是不是金奖奖杯?让我摸摸沾沾喜气!”
江辞笑着把箱子递给他,目光扫过站台边的老槐树——不知何时,有人在树干上系了圈红绸带,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像个温暖的拥抱。
回画室的路上,街坊们跟在后面,七嘴八舌地问着首都的见闻。有小孩好奇地摸林漾的衣角,问“美术馆是不是比学校还大”;有阿婆拉着江辞的手,打听“那里的人也爱吃槐花饼吗”。林漾和江辞耐心地答着,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熟悉的“咯吱”声,像首久别重逢的歌。
画室的木门上新挂了块匾额,是赵宇写的“老街画坊”,字里行间透着股张扬的喜气。推开门,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画架上摆着新换的画布,颜料管码得整整齐齐,墙角的陶罐里插着新鲜的野菊,是李薇一大早去后山采的。
“怎么样?”赵宇得意地叉腰,“我和薇薇特意打扫的,是不是比以前亮堂多了?”
林漾看着墙上新钉的展架,上面已经挂好了他们在首都参展的照片,旁边是街坊们凑钱做的“荣誉墙”,贴满了他和江辞从小到大的画稿,连幼儿园时的涂鸦都被找了出来。
“太用心了。”林漾的眼眶有点热,转身想道谢,却被张阿姨推进厨房,“别煽情了,快洗手吃馄饨!再不吃就坨了!”
馄饨汤冒着热气,香菜和虾皮的香气漫开来。林漾咬了口馄饨,荠菜馅的清香在嘴里散开,突然觉得,这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味道。江辞坐在他对面,正把碗里的虾皮挑出来——他知道林漾不爱吃这个,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对了,”张阿姨端着醋瓶走进来,“社区美术馆的事,王师傅已经联系好施工队了,就用以前的老仓库改,下个月就能动工。”
王师傅放下筷子,掏出张设计图:“我跟建筑队的老李说了,屋顶要留天窗,像你们画室这样,画画光线好。”
林漾看着设计图上的小窗户,突然想起在首都美术馆的玻璃穹顶,原来最好的设计,从来都藏在最朴素的需求里。
下午,四个人去老仓库看场地。仓库不大,却带着股踏实的旧时光味道,墙角的老木架上还堆着些农具,阳光透过气窗落在地上,像块破碎的金箔。
“这里可以做展厅,”李薇指着东边的墙,“挂咱们老街的老照片和你们的画。”
赵宇跑到西边的角落:“这里弄个摄影区,我把这些年拍的素材都洗出来,做成照片墙!”
林漾和江辞站在仓库中央,想象着这里摆满画架、挂满作品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满了。江辞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低声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另一个画室了。”
“嗯。”林漾点头,看着他眼里的光,“要画满一屋子的老街故事。”
接下来的日子,画室和老仓库两头跑。林漾和江辞忙着画社区美术馆的宣传画,把老街的四季都画了进去——春有槐花,夏有蝉鸣,秋有石榴,冬有雪落;赵宇和李薇则在整理街坊们捐来的老物件,有掉了漆的搪瓷杯,有磨得发亮的算盘,还有本泛黄的《老街志》,里面记着几十年前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