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1页)
“还要请街坊?”林漾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赵宇抢着说,“我已经跟馄饨摊的张阿姨说了,她还说要给你包一百个荠菜馄饨当路上的干粮呢!”
林漾被逗笑了,心里却暖得发胀。他看着画桌上的《日照金山》,看着江辞写满标注的笔记本,看着李薇的木雕书签,突然觉得这次巴黎之行,早已不只是一场艺术展,更像一场带着所有人祝福的远行。
接下来的日子,画室里变得格外忙碌。林漾每天天不亮就去老街写生,清晨的豆浆摊冒着白气,环卫工阿姨扫地的扫帚扬起金色的尘埃,早点铺的蒸笼掀开时腾起的白雾,都被他细致地画进素描本里。江辞则帮他整理参展资料,对比蒙马特高地和老街的建筑结构,甚至研究起了巴黎的天气对颜料干湿度的影响。
赵宇和李薇也没闲着。赵宇天天拉着李薇去文具店挑礼物,结果买了一堆印着埃菲尔铁塔的钥匙扣,被李薇笑“俗气得可爱”;李薇则把《时光物件》的复制品送给了老街的街坊,相机店的老爷爷收到时,摸着画里的老怀表掉了眼泪,说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饯行会那天,学校的礼堂被布置得格外温馨。周老先生坐在前排,手里拿着林漾送的老街素描,笑得合不拢嘴;馄饨摊的张阿姨带来了刚出锅的馄饨,香气飘满了整个礼堂;相机店的老爷爷拄着拐杖赶来,非要把自己儿子当年用的画笔塞给林漾,说:“带着它去巴黎,就当我儿子也跟着去了。”
林漾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熟悉的面孔,突然说不出话来。江辞悄悄碰了碰他的手,递过话筒,声音温和:“想说的话,画在画里就行。”
林漾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画笔:“我会把老街的故事画给巴黎看,也会把巴黎的风景带回老街。等我们回来,就在这里办个画展,展出所有的画,邀请大家都来看看。”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赵宇带头喊:“我们等你回来!”李薇红着眼眶,用力点了点头。
散场时,张阿姨塞给林漾一个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馄饨:“路上吃,热乎。”老爷爷拉着他的手,反复叮嘱:“巴黎的冬天冷,记得多穿点衣服。”周老先生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画,年轻人,世界等着看你们的画呢。”
回去的路上,林漾抱着保温桶,看着江辞手里的机票,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原来所谓的远行,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那些留在原地的牵挂,那些藏在画里的约定,都是最温暖的行囊。
离出发还有三天时,林漾终于画完了《老街晨昏》的最后一幅。画的是深夜的老街,路灯下,他和江辞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的线。江辞看着画,突然在角落添了两个小小的行李箱,上面贴着飞往巴黎的标签。
“这样才完整,”他说,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画中的自己和林漾,“带着老街的光,去看更远的世界。”
林漾看着那两个小小的行李箱,突然想起刚认识江辞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人像冰山一样冷,没想到相处下来,才发现他的温柔藏得那么深,像老街的路灯,沉默着,却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出发前夜,林漾把老街的素描、老爷爷的画笔、李薇的木雕书签都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江辞坐在他身边,帮他检查签证材料,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银辉。
“紧张吗?”林漾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
“不紧张,”江辞抬头看他,眼里的冰蓝在月光下格外温柔,“有你在,哪里都是风景。”
林漾的脸颊突然发烫,低头笑了笑,把脸埋进江辞的肩膀。窗外的槐花香飘进来,混着画室的松节油味,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明天,他们就要带着老街的故事,带着所有人的祝福,飞向遥远的巴黎。但林漾知道,无论走多远,老街的馄饨香、画室的晨光、身边人的温度,都会像画里的光一样,永远照亮他们的路。
而那些关于艺术与热爱、陪伴与约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离别的站台与未说出口的牵挂
出发去巴黎的前一天,老街像是被揉进了一层柔光。清晨的豆浆摊前,张阿姨多给林漾加了两勺糖,“甜甜蜜蜜去法国”;相机店的老爷爷颤巍巍地把那支旧画笔用红绸布包好,塞进林漾手里,“这笔蘸过塞纳河的水,画出来的画才带劲儿”;赵宇扛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冲进画室,里面塞满了泡面、榨菜和他号称“防身用”的多功能瑞士军刀,被李薇笑着骂“胡闹”。
林漾的行李箱摊在画室中央,江辞正帮他把《老街晨昏》的画框小心地裹进气泡膜。阳光透过天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落在江辞微垂的眼睫上,像落了层金粉。
“这个防震泡沫再垫一层,海关检查的时候容易磕着。”江辞的指尖划过画框边缘,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林漾蹲在旁边帮忙递胶带,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
“其实……你不用特意陪我去的,”他小声说,“你的论文还没答辩,教授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江辞抬头看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画室的光影:“答辩可以延期,你的画展不能少了我。”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林漾的头发,“再说,我也想看看蒙马特高地的日出,是不是真的比老街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