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页)
离开相机摊,林漾抱着纸包,心里甜滋滋的。“你怎么知道我想买?”
“看你眼睛都黏在上面了。”江辞把黑胶唱片递给他,“喜欢这张吗?摊主说这是首老歌,叫《heyjude》。”
林漾接过唱片,封面已经泛黄,但披头士四人的笑容依旧鲜活。“我听过,很温暖的歌。”
市集深处有个明信片摊,挂满了各地的老明信片,有民国时期的上海街景,有八十年代的北京胡同,还有张泛黄的巴黎铁塔,邮戳显示是1972年寄出的。林漾停在一张画着老街巷的明信片前,上面画着青石板路、木门板和趴在墙头的黑猫,和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很像。
“想寄给谁?”江辞看着他拿起笔,在明信片背面写写画画。
“不知道。”林漾笑了笑,笔尖在“收信人”一栏悬了很久,最终还是空着,“先写着吧,说不定以后就知道寄给谁了。”
他在明信片上画了个小小的相机,旁边写着:“今天在市集捡到一台老相机,阳光很好,风也很好,江辞说披头士的歌很适合现在的天气。”
写完,他把明信片放进摊主提供的复古邮筒里,虽然没有收信人,但看着邮筒上“1985”的字样,竟有种把心事寄给过去的奇妙感觉。
从市集出来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江辞突然说:“去我家吧,我家有唱片机,试试那张黑胶。”
林漾愣了一下,点头:“好。”
江辞的家在老城区的一栋二层小楼里,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树,枝繁叶茂,已经结了几个青绿色的小石榴。客厅里果然摆着台老式唱片机,木质的外壳擦得锃亮,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和电影胶片。
“随便坐。”江辞去厨房倒水,林漾则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墙上挂着几幅素描,画的都是同一个场景——雨中的公交站台,画里的少年撑着伞,侧脸线条干净,正是四年前的自己。
林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走到画前,发现画框边缘有行小字:“2019年6月17日,雨,遇见一只冒雨等车的小松鼠。”
“喜欢这画?”江辞端着水走进来,看到他的目光,脸颊有点热,“当时觉得你淋雨的样子有点傻,就画下来了。”
“才不傻。”林漾转过头,眼里闪着光,“我还以为你早丢了。”
“怎么会丢。”江辞把水杯递给她,“画的时候就觉得,这场景挺难忘的。”
唱片机里传出《heyjude》的前奏,保罗麦卡特尼的声音温柔得像傍晚的风。林漾抱着那台老相机,坐在地毯上,看着江辞靠在书架旁,指尖轻轻敲着节拍,突然觉得时光好像慢了下来。
“对了,”林漾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江辞打开一看,里面是枚用银杏叶做的书签,叶脉清晰可见,边缘镀了层金边,是林漾昨天熬了半宿做的。“上次看你翻书总用纸巾当书签,这个能用久点。”
江辞拿起书签,指尖拂过细腻的叶脉,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缺书签?”
“猜的。”林漾别过脸,看着唱片机旋转的黑胶唱片,“喜欢吗?”
“喜欢。”江辞把书签夹进手边的一本《小王子》里,“很喜欢。”
窗外的石榴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唱片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heyjude,dontakeitbadtakeasadngandakeitbetter”林漾看着江辞认真看书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藏在雨季里的心事,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好像都随着这歌声,悄悄有了形状。
他拿起那台老相机,悄悄对着江辞按下快门。“咔哒”一声轻响,江辞抬起头,眼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林漾笑着摇摇头,把相机抱在怀里,“就是觉得,今天的光很好,适合拍照。”
是啊,阳光正好,风也温柔,身边的人也在,这样的日子,确实值得用相机好好记下来。林漾看着唱片机上旋转的黑胶,心里悄悄想:或许那张没写收信人的明信片,早就找到了该去的地方——就藏在今天的光影里,藏在江辞翻书的指尖上,藏在这缓缓流淌的时光里。
石榴树下的约定与显影液里的心事
初秋的风卷着石榴香扑进窗时,林漾正蹲在暗房里看照片显影。红色的安全灯下,相纸上的人影渐渐清晰——是江辞在复古市集的唱片摊前低头的样子,阳光落在他白色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金。
“好了没?”江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笑意,“张阿姨说她做了石榴汁,再不出去就被赵宇喝光了。”
林漾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清水里漂洗,指尖触到微凉的液体,心里甜滋滋的。这是他第一次用那台老蔡司相机拍的照片,没想到成像这么好,连江辞睫毛上沾着的小灰尘都清晰可见。
“马上就好!”他用夹子把照片夹在晾绳上,转身拉开暗房的门。阳光瞬间涌进来,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江辞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两杯石榴汁,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出细碎的光。
“尝尝?”江辞把一杯递给他,“张阿姨特意多加了冰糖,说是‘秋日限定甜’。”
林漾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清甜的石榴味混着点籽的微涩,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好喝!比外面买的果汁浓多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看着枝头挂满的红灯笼似的果实,突然想起夏天在市集的日子。林漾的目光落在晾衣绳上的照片上,江辞正低头看着那台老相机,指尖轻轻拂过掉漆的机身,像在抚摸珍贵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