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1页）

第二天早上，林漾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趿着拖鞋打开门，看到江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热乎乎的肉包，肩上还落着新雪。“醒了？快洗漱，包子要凉了。”

“来了来了！”林漾连忙转身去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角还带着睡意，脸颊却莫名有点烫。

两人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吃早餐，窗外的雪还在下，把整个校园都染成了白色。林漾把围巾还给江辞，看着他重新围好，突然觉得深灰色很衬他，比白色更显沉稳。

“今天想去画室吗？”江辞咬了口包子，“雪天适合调色。”

“想！”林漾用力点头，“我想试试画雪中的篮球场，赵宇他们昨天还在雪地里打球，说要拍‘雪地战神’视频。”

江辞想起赵宇那副冻得龇牙咧嘴还硬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可以画，但别靠太近，小心被球砸到。”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往画室走。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林漾走在前面，偶尔回头喊江辞快点，脚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坑。

江辞跟在后面，看着他被阳光镀成金色的发顶，突然觉得这比任何画作都要生动。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照片里，林漾正回头朝他笑，睫毛上沾着的雪粒闪着光，身后是白茫茫的操场和远处的教学楼。

画室里，林漾很快支起画架，开始调画篮球场的颜色。江辞坐在旁边看题，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沾了颜料的手指上，或是被阳光照亮的侧脸。

“你看这个蓝色，”林漾举着画笔喊他，“调了点紫，像不像雪后初晴的天空？”

江辞走过去，看着他调色盘里的蓝紫色，点了点头：“像。再加一丁点儿白，会更透。”

林漾照做，果然，原本有点沉的蓝紫色瞬间变得清亮起来，像被阳光洗过的玻璃。“你真是我的调色大师！”他兴奋地拍了拍江辞的胳膊，手劲没控制好，差点把颜料蹭到他袖子上。

“小心点。”江辞握住他的手腕，帮他稳住画笔，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

林漾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画室里的颜料味都变得甜了起来。他想起在月牙湾的海边，江辞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教他调海的颜色；想起在天文馆的帐篷里，他冻得发抖时，江辞把他揽进怀里的温度。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调色盘里的颜料，一点点混合、晕染，最终变成了独属于他们的颜色。

画到一半时，赵宇顶着一头雪冲进画室：“辞哥！林漾！打球去啊！雪地里打篮球超爽的！”

“不去，”林漾头也不抬地画画，“我要赶画。”

江辞也摇了摇头：“我要看题。”

赵宇撇了撇嘴，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突然露出了然的坏笑：“行吧行吧，你们俩继续‘约会’，我找别人去。”

“谁、谁约会了！”林漾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像被雪地里的阳光晒过，“你别胡说！”

江辞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把林漾碰倒的颜料管扶了起来。

赵宇走后，画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林漾的心跳却久久没平复，他偷偷看江辞，发现他正低头看题，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刚才赵宇的话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那个……”林漾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赵宇他……”

“不用理他。”江辞打断他，抬头看他，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认真，“我们做什么，和他没关系。”

林漾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他用力点头，重新拿起画笔，心里却像被注入了某种勇气——或许，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刻意遮掩，就像雪会落在地上，颜料会晕染开，他对江辞的心意，也会慢慢变得清晰。

夕阳透过画室的天窗照进来，把雪后的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林漾终于画完了雪中的篮球场，远处的篮筐下，隐约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并肩站在雪地里，像在分享同一片安静的时光。

江辞走过来，看着画中的身影，突然说：“寒假去看雪山吧，我查了攻略，那边的雪很干净，能看到日照金山。”

林漾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夕阳还要亮。“好啊。”他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窗外的雪开始融化，屋檐下的冰棱滴答作响，像在为这个约定伴奏。画室里，画架上的雪景画还带着未干的颜料，调色盘里的蓝紫色映着夕阳的光，而两个少年并肩站着，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那些藏在初雪里的心事，那些在画室里悄然滋长的默契，像埋下的种子，只等着寒假的阳光和雪山的风，就能开出最灿烂的花。

期末季的灯火与藏在公式里的温柔

腊月的风卷着残雪掠过教学楼，把公告栏上的期末安排吹得哗哗作响。林漾踮脚够着最上面那张时间表，指尖冻得发红，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转瞬即逝的雾。

“在找画展安排？”江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保温杯的热气。他把一杯热可可塞进林漾手里，自己则捧着一杯冒着白烟的姜茶，白色的围巾绕了两圈，只露出冰蓝色的眼睛。

“嗯，”林漾捧着热可可暖手，指尖的温度渐渐回升，“想看看我的雪景画被安排在哪个展区，据说这次会放进展览馆的玻璃柜里。”

江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公告栏，很快找到了美术展的日程表：“周六上午十点，主展区c位。”他顿了顿，补充道，“赵宇刚才还在群里说，要带全班来给你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