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1页)
“全国联展的结果出来了,”江辞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刚刚收到邮件,我们的《老街晨昏》系列……入选了。”
林漾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真的?!”
“真的。”江辞拿出手机,点开邮件给他看,“下个月去首都开展,还要参加颁奖典礼。”
林漾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整片星空。他想起那些在画室熬过的夜,那些在老街写生的清晨,那些被江辞悄悄修改过的画稿,突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有了归宿。“太好了!我们……我们得告诉张阿姨他们!”
“已经说了,”江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赵宇说要在画室摆三桌庆功宴,还说要请隔壁街的乐队来助兴。”
林漾被逗笑了,想象着赵宇手舞足蹈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他拿起那台老相机,对着枝头的石榴按下快门,“咔哒”一声,像把这瞬间的喜悦定格成了永恒。
接下来的日子,画室里充满了忙碌的喜悦。林漾和江辞忙着给画作装裱新的外框,赵宇跑前跑后地联系庆功宴的场地,李薇则在网上查首都的天气和酒店,连张阿姨都特意蒸了红糖糕,说是“讨个甜甜蜜蜜的彩头”。
庆功宴那天,老街的街坊们几乎都来了。画室里摆满了张阿姨做的菜,王师傅带来了自酿的米酒,老爷爷拄着拐杖,非要给林漾和江辞各戴一朵大红花,说是“状元及第的仪式”。
赵宇举着相机在人群里穿梭,拍张阿姨给大家分红糖糕的样子,拍王师傅和老爷爷碰杯的瞬间,拍林漾和江辞并肩站在画前的身影,嘴里还嚷嚷着“这些都要放进《老街年鉴》里,给后代看看咱们老街出了两个大画家”。
李薇悄悄递给林漾一个盒子:“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首都攻略,上面标了美术馆附近的好吃的,还有……”她眨了眨眼,“适合拍照的地方。”
林漾打开盒子,里面除了攻略,还有两张印着老街风景的明信片,上面写着“祝你们一路顺风,载誉归来”。他抬头看向李薇,发现她正被赵宇缠着合影,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宴会过半时,周老先生突然站起来,举起酒杯:“我来说两句!”他看着林漾和江辞,眼里满是欣慰,“这两个孩子,让我看到了艺术最本真的样子——不是为了获奖,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把身边的温暖画下来,把故乡的故事传下去。”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张阿姨甚至抹起了眼泪:“我们老街的孩子,有出息了!”
林漾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转头看向江辞,对方正好也在看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满室的灯光,像盛着整片星河。“谢谢你,江辞。”他轻声说,声音被淹没在喧闹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江辞耳中。
江辞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该说谢谢的是我。”
如果不是林漾,他大概永远只会画冰冷的线条和光影,不会知道原来画里可以有馄饨摊的热气,有槐花纷飞的温柔,有身边人的温度。
深夜的庆功宴渐渐散了,林漾和江辞坐在石榴树下,看着晾衣绳上的照片在风里轻轻晃动。那些照片里,有街坊们的笑脸,有画室的晨光,有彼此的身影,像串起的珍珠,闪耀着温暖的光。
“明天去首都,紧张吗?”林漾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的皮套。
“有点。”江辞诚实地说,“但更多的是期待。”他看着枝头的石榴,“我想把老街的画,堂堂正正地挂在首都的美术馆里,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的故乡有多美。”
林漾点头,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他拿起相机,对着江辞按下快门,把他眼里的光、唇边的笑、还有身后的石榴树,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这张要洗出来,”他说,“放进我们的首都相册里。”
“好。”江辞看着他,声音温柔得像初秋的风,“还要拍很多很多张,填满整个相册。”
石榴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应和他们的约定。晾衣绳上的照片还在晃,暗房里的显影液还带着淡淡的药味,首都的美术馆还在等着他们的画,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精彩的一页。
林漾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突然觉得,所谓的梦想,大概就是这样——有想画的画,有想陪的人,有可以回去的故乡,有值得奔赴的远方。而那些藏在显影液里的心事,那些在石榴树下的约定,都会随着时光,慢慢显影,变得清晰而明亮。
首都的晨光与老街的邮戳
火车驶进北京站时,林漾正趴在窗边看日出。橘红色的晨光漫过铁轨旁的白杨树,在车厢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他此刻雀跃的心。江辞坐在对面,正低头检查画作的包装,指尖划过硬纸板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梦。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林漾扒着窗户,看远处渐渐清晰的高楼,“比老街的房子高多了。”
“嗯,”江辞抬头,眼里带着笑意,“但没老街的房子暖和。”他把最后一幅画塞进棉套里,“周老先生说美术馆的策展人会在出口等我们,不用慌。”
林漾看着他镇定的样子,心里的紧张突然少了大半。从决定来首都参展起,他就像揣了只兔子,总担心画框会磕坏、火车会晚点,是江辞把所有琐事都揽了过去,查路线、订酒店、联系接站的人,连他随口说想尝尝豆汁儿,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响起时,林漾突然攥紧了江辞的手。江辞反手握紧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老街灶台上的温水,熨帖而踏实。“别怕,有我。”